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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大光發現車窗玻璃上貼有一張血淋淋的臉。後座的家龍和肖秘書也看見了，發出驚叫聲。

大光感冒也忘了，敏捷地扯出腳底的棒球棍，旋動鎖，踢開門，跳下車就亂舞一氣。黑燈瞎火，什麼也沒打著。好像有慘叫聲?咦!踩到什麼了，軟綿綿的?別墅大門這會開了，裡面透出光線。

原來雙腳各踩在一個人肚子上。

&ldo;是、是阿丘，還有二、二炮。&rdo;大光向放下車窗的家龍匯報。

表面看，二炮和阿丘像是要死了。頭臉流血，身上流血。從大門抬進別墅保安室，用來抬他們的破床單也被血浸透。

肖秘書怕見血，躲進別墅去了。家龍不怕血，他見過的血太多太多。那會，十二歲的他和十歲的二炮，每次礦區開批鬥大會都鑽到前排去，離掛牌站臺上的反革命最近。反革命要被革命，革命就要流血。大人們有的拿石塊，有的拿棍棒，有的拿鐵錘鋼釺，開始是一兩個義憤填膺，首先跳上臺。反革命流血了，義憤填膺的人越來越多，他和二炮也參加了革命，他們用的是彈弓。批鬥會經常開，他們也經常參加。直到有一天，臺上反革命佇列中，有一個居然是他父親。他和二炮調轉彈弓，專打革命的人，那天保住父親不死。但他和二炮把父親扶回家，三個人渾身是血。

&ldo;龍、龍哥……。&rdo;二炮能說話了。

經過檢視，這兩人傷的只是皮肉，多處被刀砍，阿丘比二炮重。皮開肉綻，樣子難看，但死不了。家龍心裡不免有些失望，可找上門來，不能見死不救。他指揮大光和保安做完簡單的止血包紮，準備送去找醫生。

&ldo;龍哥，你、你先聽我說。&rdo;二炮像有急事要說，拼命掙扎。

家龍朝大光使個眼色，大光心領神會，把保安攆出保安室，自己也出去，並關上門。

&ldo;你們搞什麼鬼?&rdo;家龍蹲在二炮頭邊，&ldo;不是說那蠢貨是個三流演員嗎，怎麼反給人家弄得半死不活，對方人多?&rdo;他也有許多疑問。

&ldo;不、不是，演員，前幾天就解決了。是、是&l;大耳窿&r;。&rdo;二炮的神志很清楚。

原來是這樣!家龍又喜又驚。&ldo;大耳窿&rdo;的人終於來了，可這兩個人在自己家，不成了引狼入室嗎?那幫催債的，比二炮、大光更心狠手辣，而且陰魂不散，不達目的不罷休，牽連上不是好玩的。

&ldo;大光，馬上打電話。&rdo;家龍往門外喊，&ldo;從今晚起，守別墅的增加到六個人。&rdo;

&ldo;沒事的，龍哥。&rdo;二炮少了半邊耳朵的臉，露出一絲冷笑。&ldo;我們成這樣了，對方也好不到哪去，不會跟到這的。關鍵會有下一批人，你、你要幫我還債……咳…咳。&rdo;

家龍聽他這麼說，稍稍鬆口氣，踱了幾步，等二炮咳嗽完，說：&ldo;不是不想幫你，我不過是個傀儡，哪裡拿得出幾百萬幫你還債?老師不點頭，柳姑一分不給，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唉!你自己幹嗎不親自找老師或找東東?&rdo;

&ldo;他們還肯見我嗎?連電話也打不通了!&rdo;二炮恨恨地說。

家龍早就料到會這樣，老師見自己也提心掉膽，絕不會跟這個殺人兇手有任何聯絡。自從二炮跟洪衛東勾通一氣，向他反目後，傷透了他的心。叛徒!叛徒都沒好下場。他心裡暗罵，你現在成了喪家之犬。

&ldo;傷好再說吧!我剛到家，柳姑還在南京沒回來，急也沒用。&rdo;家龍不容二炮爭辯，叫進大光吩咐：&ldo;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