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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健身的男性居多,男性裡頭gay居多, gay裡頭隔三差五過來打聽健身房老闆資訊的gay更多。
晚上九點,陸瀟例行來這邊轉一圈,前臺叫住了他,「老闆這是今天問我你什麼時候來, 順便把自己電話留下來的客人。」
「你沒說吧!」
「當然不說。」前臺翻了個白眼。
陸瀟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又想了想,他說:「給支筆我。」
「應該說給我一支筆。」前臺嘀咕著, 還是拿了支黑色水筆給他。
陸瀟接過, 擰開筆帽,他寫了一個號碼,「我這兩天要回廣東一趟,到時候有事用這個號碼聯絡我。」
「回去?是有什麼事嗎?」
他頓了頓,神情沉寂下來,低聲說:「參加一個高中老師的葬禮。」
陸瀟在健身房逗留到了深夜,員工都下班了,他把燈一盞盞關掉, 檢查完電源後,一如往常最後離開。開車回家, 點開廣播,深夜電臺祝福著大家晚安。
到了家,陸瀟點了根煙,他吸了一口,走到書房,掀開筆記本,螢幕亮了。點開那條快被他翻爛的新聞,他想到了季舒,而後就是一聲長嘆。
這幾年,他和湯臣一直都有聯絡,湯老師自他們畢業後,就也從學校辭職了。來北京呆了段時間,後來還是回了上海,假期時他會來北京找他們吃飯。
生活一直都挺平淡的,陸瀟畢業後,季舒還得再苦四年,湯臣那時候還笑他,以後更苦。
陸瀟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環錯了,一個回頭就看到了新聞裡播放的猥褻兒童醫生畏罪自殺,而那個醫生就是湯臣。他和季舒坐飛機連夜去上海,卻是一場空,湯臣的屍體已經由他家人帶了回去。那個孩子在後來的陳述裡說,湯醫生只是買了一盒牛奶和水果糖給他,他們肩並肩坐了一會兒,湯臣沒有碰他。
孩子家長似乎知道些什麼,就算如此依舊揪著媒體不放,她厭惡道:「那他無緣無故為什麼要給我孩子買吃的?好幾次了,我看到他看那些小孩的目光,就跟餓狼一樣,這樣的人就算沒做什麼,死了也是造福。」
是個盛夏,廣東的綿綿雨季,北京這邊很乾燥。陸瀟開車去季舒的學校接他。
季舒穿著黑色襯衫和長褲,襯衫衣領扣到了最上面,緊裹著雪白的頸部。他從校門口出來,陸瀟按了一下喇叭,季舒走過去,陸瀟降下車窗,「快進來,外面熱死了。」
車內冷氣簌簌,季舒拉開車門進去,額滿上薄薄的細汗立刻都幹了。
季舒吹了冷風,舒服了些,陸瀟問他,「衣服都理好了嗎?」
「理好了,一會你在我家樓下等我,我上樓去拿包。」
季舒現在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行車只要十來分鐘。陸瀟把車停在樓下,季舒上樓去拿包,陸瀟等了五六分鐘也沒見他下來。他剛要給季舒打電話說,就看到樓道里出來的季舒,他好像是從哪黑暗裡脫離而出,走入燥熱的陽光下。
季舒眼睛一圈紅著,他把要拿的包放在車後面。陸瀟沉默著看著他,誰都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季舒說:「我剛才情緒有些失控,現在好了。」
他們在白雲機場下,把行李放下後,坐車去湯臣家裡。他的父母退休後就定居在了這裡,是別墅區,一棟棟隔得很開,車子停在了一棟藍色牆磚的小別墅前,他們從車上下來,門口站著一位穿著黑色裙裝的女士。
季舒上前,陸瀟跟在他身後,不算年輕的女人看向他們,季舒說:「您好,我們是湯老師的學生,之前有和您聯絡過。」
季舒和陸瀟被迎了進去,客廳裡很冷清,湯臣的母親端著杯子過來,在他們身邊坐下,沉默了很久,她說:「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們是唯一過來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