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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
屋頂上的稻草所剩無幾,稀稀疏疏勉強掛在橫木上,月光沿著縫隙傾瀉而下,柔柔罩在身上,清冷如水一般。
陸非然半躺在草垛上,雙手在腦後交疊,嘴裡叼著在地上隨意撿的稻草,眯眼假寐,懶洋洋跟個沒事人似的,就差哼哼唧唧唱個小曲了。
那一簇白髮上,不知沾著誰的血,鮮紅得妖冶。
但先前那一場惡戰亦可說是屠戮,攪亂了莫寒腹中的和諧,她彎腰,一手扶著門,一手撐著腰背,在破廟外嘩啦啦一陣狂吐,刮腸搜肚,驚心動魄,就差把胃整個從喉嚨倒出來。
滿滿一地酒味夾雜著濃重的酸腐氣息,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便撫了撫胸口,連滾帶爬地把清減好幾斤的身子丟盡破廟。
這年頭,好人不多,但破廟卻是滿地都是。
東西多了就不值錢,這不,破廟周圍靜悄悄的,連襲遠的軍隊都沒有再追過來。
只是城郊而已,沒理由放任不管。
趴在一堆幹稻草上不住地喘息,她開始有些厭惡這個稍稍刺激便要暈倒的破爛身體,一副短命鬼的樣子,但反過來想想,這若不是個紅顏薄命的,她又怎能儘早地回去,離開這個鬼都不想多待的地方,瀟瀟灑灑過日子。
神遊太虛中,陸非然冷不丁開口問道:“怎麼不說話?”“我現在心情不好,只說四句話,包括前面那兩句,我說完了。”貓似的趴在冰涼的地板上,塵土撲面而來,髒髒的,卻並不討厭,也許,是懶得去計較了吧。
他勾唇,無聲微笑,英俊的臉龐就此點亮,明媚得叫人挪不開眼。
匆匆春又歸來,掛滿蛛網的破舊廟宇裡,似乎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
“遇到你,是個意外。”說完這句,陸非然沉默許久,一聲嘆息後,方才將醞釀已久的話語緩緩吐出,“那日哈丹巴特爾將你帶到我眼前,亂七八糟的頭髮,染血的衣衫,竟還千方百計地套我的話,我便想,既然皇上派了人追殺我,倒不如把你帶在身邊,也算…………”也算抓著個免費的擋箭牌麼?沒事扇風有事擋刀?打了個嗝,酸味一路衝到鼻尖,實在不想答話,她繼續保持著沉默。
“兩個月前,江湖正道人士圍攻澄江閣,澄江閣內卻出了奸細,裡應外合,好不精彩。
而我身中劇毒,武功全失,無奈只有北上金國。
澄江閣雖未被全部殲滅,但元氣大傷,此番回蘇州,我原先也打算回去整頓整頓。
沒想到,方踏進大齊境內,皇上便率兵馬前來,於是便有了方才的事。”他略略側頭,看她弓著身子,像只受傷的貓,埋在稻草堆裡,滿臉髒汙,卻依舊閉著眼睛,平靜安詳。
“多半是皇上發現我同你在一起,怕我拿你做要挾,便想先下手為強,在客棧早早埋伏人馬,卻沒料到,你竟掙脫了侍衛逃到我這裡,任我挾持,呵………………皇上想打仗,又怕江湖混亂,拖了他的後腿,便廣招賢能,江湖上混的,識時務者都去為朝廷賣命,而像我這樣浪蕩慣了的,便成了皇上的眼中釘,況且,澄江閣一直是江湖正道人士的心頭患,恨不得處之而後快,如此,朝廷在暗中支援,正義之士搖旗吶喊,一同攻上澄江閣。”他語氣極淡,彷彿全然是別人的故事,與己無關。
玩著指尖乾枯的稻草,突然莫名地心酸,何曾有人跟她解釋過,何曾有人在乎過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們都習慣性地認為,莫寒是聰明的,是懂事的、乖巧的,能夠理解,能夠看得透徹,絕不會計較,絕不會因此傷心難過。
是她的錯?是她的錯啊。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我從未想過要挾持你,我陸非然一生落魄,死便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沒必要為了自己一條命,做那麼多麻煩的事。”換了一隻手枕在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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