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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老朋友是什麼反應,此刻秋聿之已經無心顧及,他急匆匆離開燒烤攤,同手同腳地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便立刻向家的方向而去。
車門關上,攔住了外面的冷風,嗅著衣服上沾著的煙燻火燎的酒氣,瞳孔失焦地看著窗外拉成線的風景,秋聿之慢慢平靜了些許。
車子在平穩前行,離家越來越近,秋聿之逼迫著自己去思索記憶中的詭異細節。
他有一個漂亮到過分的神秘男友,毫無疑問,他們十分恩愛。每天離開家門外出的時候,他的戀人都會送給他一個吻,並叮囑: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不可以把我的存在說出去,知道嗎?」
秋聿之會乖乖地點頭,然後戀戀不捨地離開這個溫馨而完美的家,他謹記戀人的要求,牢牢守護著這個秘密,直到今天,在酒精的慫恿下,他洩密了。
也因此,秋聿之醒了。
正如被傳說中的妖精迷了心似的,與戀人相處那麼久的時間中,無數本該被他一眼就看出古怪的異樣,完全被大腦自動合理化了。
譬如,他的戀人有很多個名字,再比如,他的戀人有很多張臉,即使相貌都有幾分相似,卻也能看出是不同的人來。
他的戀人會咬破他的脖頸吸吮鮮血,他便認為,這是男友在扮演吸血鬼。他的戀人會長出長長的尖指甲與鋪滿整個浴室的長髮,他卻認為,這是男友在角色扮演的途中變魔術。
明明是這麼可怕的事實,他卻從未注意到不合理之處。
而最不合理的,是他已經清醒地意識到了什麼,卻還是選擇了回家。
在生理與心理上雙重恐懼的碾壓下,秋聿之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向樓上爬去,穿過昏暗空洞的逃生樓道,他不顧疲累,即使下意識拖延時間卻依舊選擇了回家。
為什麼?
當秋聿之站在門口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反問自己,為什麼沒有逃走,而是依舊選擇回來。
或許是因為,記憶中的戀人,即使無比神秘詭譎,依舊讓他想要去相信他。
他親吻他的溫度,他擁抱他的力量,他看著他的眼神,微笑時的溫柔……即使身份可以偽裝,相貌可以改變,有些東西卻依舊會出賣主人最真實的內心。
身後的聲控燈一段段熄滅,黑暗以緩慢卻堅定地節奏吞噬著後方,最後只餘頭頂的那一盞明亮。
秋聿之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樓道似乎已經扭曲成一團奇詭的陰影,抹消掉逃離的路。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家門。
是了,這扇門,從來沒有對他鎖上過,他卻從未發現有什麼問題。
門內黑魆魆一片,不明的陰影如胎動般鈍拙地蠕動,讓這洞開的門,彷彿地獄無底深淵的入口。
秋聿之輕輕喚了一聲:「小維。」
便如盲目的羔羊,義無反顧闖入這黑暗。
……
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張年久暈染的油墨畫,模糊、昏黃,時間在此刻變得漫長又短暫,失去準確感知能力的秋聿之無法描述自己到底經過了多長時間。
慢慢的,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了。
在這個過程裡,一段資訊自然而然地灌入腦中,秋聿之很快便接受了某種設定——現在的他不是秋聿之,是秋·蒂森特。
一個表面上是被吸血鬼圈養的血奴,實際上是教會安插進來的奸細。
秋聿之的臉色有些古怪,在世界變得清晰之後,他發現自己正待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角落。穿著復古風格禮服的紳士淑女們觥籌交錯翩翩起舞,酒香混雜著腥甜的氣息蔓延了整個大廳。
他首先低頭看了一眼被擦洗的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
上面倒映著一個金髮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