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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所有人都以為顧文已經痊癒了。
所有人都這樣以為的。
然後,顧文獨身一人來到陸析住過的那間公寓裡,穿著從前陸析送給他的那身西裝,將髮型梳理的一絲不苟,摘下眼鏡躺在蓄滿水的浴缸裡,用刀刃對準手腕,狠狠割開——
滾燙的鮮血噴灑在乳白色的大理石牆面上,滴落在光潔的地磚上,也濺在神色愕然剛剛推開了浴室門的青時臉頰上。
她錯愕又驚恐的看向和她對視的顧文,他彷彿失去了痛覺,歪了歪頭對她笑著說道:「青時,我看見陸析了。」
那聲音中飽含著無盡的溫柔和眷戀。
青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匆忙扯過掛在一旁的浴巾捂在顧文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很快,血就滲了出來。
顧文動了動手腕,抬手指向青時的旁邊笑道:「你看,陸析就站在那裡,催我快一點去找他呢。」
然而那裡,透過空氣,只能看見浴室裡放置的洗漱用品。
青時擦去臉上的血跡,拾起浴巾,帶著哭腔說:「顧文,你別再動了,我求求你。」
然而顧文卻搖了搖頭,躲開了青時伸過來的手,又飛速拿起刀對著另一隻手腕戳去——
「然後呢?」季崇站在病床邊小聲問青時。
青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然後當然是我把他刀搶了過來,順便打了120。」
「還好當時你不放心表哥跟過去看了一眼。」季崇緊握雙拳,有些後怕,「否則的話,他……」
青時嘆了口氣:「顧文現在的精神狀態,似乎……又患上了幻想症,他說陸析就在他眼前,可是……」
「我今早來的時候醫生告訴我表哥肯定要繼續住院了,這才剛出院一天就……」季崇無奈的扶額,又抬眼看向青時,「你已經在這裡守了半宿了,回家休息下吧,過會兒表叔表嬸也該來了。」
青時點了點頭,她拂去肩頭凌亂的黑髮,看了眼在藥物作用下睡得不安穩的顧文,轉身離去。
時光荏苒,彈指一揮間又是半年。
半年過後,醫院裡一切如常,只有從住院處附近的花園裡走過,才會發現原來冬日裡蕭瑟的枯木殘枝不知何時變成了夏季的萬木蔥蘢。
顧文坐在花園裡的石凳上,他把手中的礦泉水瓶輕輕擰開,向石桌對面揮了揮,像是要遞給什麼人一樣,然後沖那個方向笑著。
陪在顧文身邊的季崇表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又移開了視線。
曾經冷靜而淡漠的男人變成如今的模樣,可笑又可悲。
雖說過了這麼久,他已經習慣自家表哥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舉動,但是有時候突然看到,視覺衝擊還是很強烈的。
其實季崇也會腦洞大開,說不定表哥就是天賦異稟,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呢……
嘶……
季崇抖了抖,茶色的眼珠轉了一圈,頓覺毛骨悚然,飛快的將腦中不切實際的幻想拋了出去。
他正想代替「陸析」接過那瓶礦泉水,卻發現青時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面前,眼角眉梢微微揚起,面色難掩激動。
青時從皮包中拿出了一張明信片放在石桌上,她在顧文眼前揮了揮手,緊緊盯著顧文說:「顧文!你看看這個明信片。」
顧文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反而把瓶蓋捏在手裡把玩著。
「咚——」
青時用力敲了下桌面,卻發現顧文仍舊盯著瓶蓋,未曾理會她,連看都沒看那張明信片。反倒是季崇一臉好奇的將它拿了起來。
「是從敦煌寄來的?這……這是,臥槽?」季崇翻過明信片的背面,貼著一張照片,他仔細看了過去,眼神慢慢變得驚詫,緊接著他猛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