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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望向窗外,g市的天氣一如往年般變幻無常,從這一日變成了那個特殊的一天開始,在他的記憶裡天色永遠都是永無休止的陰沉,放眼所及之處儘是褪色的灰白。
當那個人從他生命中抽身離去,也帶走了這個世界所有的色彩。
他拔下來車鑰匙,開啟後備箱,小心翼翼的捧出那束潔白的百合花。
青時從後座起身,她攏了攏黑色連衣裙立起的衣領,摘下了墨鏡,沉默的看著沾著透明水珠的白色花瓣。
「走吧。」
顧文向前走去,潔白的臺階猶如直通雲端觸碰不到盡頭的天梯。他步履緩慢又在上面,腳步很輕很輕,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彷彿害怕驚擾到沉睡在這裡的靈魂。
他一步一步走著,穿過一排排冰冷的墓碑,走過面前的轉角,腳下突然頓住。
遙望著不遠處那座漢玉白的墓碑,短短的幾步如同相隔千里,那是永遠跨越不了的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這是他一生中最不想面對的一幕,更是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烏雲低垂在陰暗的空中,遠方隱約傳來狂風的嘶啞的吶喊。一滴雨珠落在了他緊握在手中的那束百合花上,他的手變得有些顫抖。
他的彷彿穿透了那座毫無溫度的墓碑,看見了那人無力的倒在血泊裡,臉頰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他用暗淡無神的雙眼看著他,嘴角咳出了深紅的血絲。
轉眼間一個又一個血花在淺色的衣襟上綻開,猶如殷紅淒艷的玫瑰,在夜色中無聲的凋零。
他心如刀絞猛地快步走上前,焦急的想要抬手捂住那人不斷湧出鮮血的身體,卻被指尖驀然觸碰到的冰涼所驚醒。
那一刻,他的心臟猛烈的收縮著,恍然傳來劇痛順著神經蔓延到了他身體各處,他盯著墓碑中間那張黑白分明的遺照,視線慢慢模糊。
「……你恨我嗎?」
「想必是恨的。」顧文用指尖輕輕擦了擦那人落了雨珠的臉頰,眼眶微微泛紅,聲音沙啞而哽咽。
「你走了這麼久……什麼都沒給我留下,連我的夢裡,你都沒有來過。」
「第一年時候,我站在這裡時,當時心底覺得你很殘忍,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給我打的最後一個電話讓我無能為力的聽著你越來越微弱的呼吸,最後聽到的關於你的訊息是讓我去美國領走你的骨灰。甚至——我連你的最後一面都只能在新聞上看到。」
「……所以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也怨恨過你。恨你以這種方式永遠的離開了我的世界,恨你欺騙過我,對我隱瞞所有的事實,恨你為什麼永遠都那麼決絕。」
「但是我心底一直明白——是我錯了。如果我選擇相信你,在你身邊陪你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日子,我們的結局不會變成這樣。」
「這大概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我知道了你曾經為我做過的所有事情,這麼久以來在暗中對我的保護,以及無條件對我的……愛。」
「第二年了,陸析,我真的快支撐不下去了,你來我的夢裡看看我好不好。」
顧文凝視著面前曾經的戀人一如往昔的容顏,眼角的淚水隨著滿天飄灑的濛濛細雨落在了潔白的墓碑上。
朦朧小雨中,他看見了照片上陸析黑白分明的雙眼和他對視著,微長的發梢垂在眉間,清秀的瓜子臉襯的那那靈動的雙眼很大,他的眼尾微微下垂,薄唇上掛著熟悉的漫不經心的微笑。
恍惚間他彷彿能聽見那人貼在他耳邊輕喚:「顧文,顧文……」
時光荏苒,逝去的永遠都是那般無情,帶走了他身邊曾經觸手可及的溫柔,卻不帶走留在活著的人漫長人生中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當數百個日日夜夜過後,他的臉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