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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南朝士兵一個個自馬背上墜下,月魄也不禁緩緩的側過頭,在目光完全暗下之前,氣若游絲的望向遠方。
渙散水眸越過雜亂的馬蹄,越過瀰漫的黃沙,越過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彷彿在兵荒馬亂間發現拓跋勃烈的身影,他策馬朝她疾馳,一路發狂殺敵,一雙灰眸始終緊縮著她浴血的身影。
那是幻影嗎?
眼前的拓跋勃烈就像是瘋了,那激怒癲狂的神情,就好像是要毀了天地間的一切,讓所有擋下他的人都不得好死,可她認識的拓跋勃烈是頭笑面虎,即使遇到再大的危難也從不露出真心,更不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眸光晃盪,月魄正想嘲笑自己發夢,喉間卻忽然湧上一股洶湧血腥。
她難忍地張嘴,瞬間嘔出一大口鮮血,錐心刺骨的劇疼也跟著自心窩炸開,沾血十指無法遏制地深深掐入沙中,慘白小臉也因此發情扭曲,她想尖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丁點聲音,想掙扎吸氣,卻發現自己無法呼吸。
窒息和劇疼,將她的意識瞬間捲入一股黑色旋渦之中——
“月魄!”激狂的呼喚壓過所有打鬥哀鳴聲,在月魄幾乎要失去僅存的意識之際,及時將她自黑暗中拉了回來。
拓跋勃烈瞬間躍下駿馬,奔到她的身邊,在她身上好幾個地方點下穴道,替她止血。
“月魄,看著我,看著我!”他將她摟入懷裡,輕輕撫著那沾滿血汙的臉頰,一路殺敵的大掌竟是微微顫抖。
月魄承受著那如煉獄般的窒息劇痛,早已無法言語,僅憑過人的意志力支援著她最後一絲意識,如他所願的張著眼,雙眸卻早已渙散無光,她看著眼前那模糊變形的高大身影,不禁懷疑幻影怎能如此真實。
即使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她卻真實感受到拓跋勃烈的存在。
這是他離開的第五十三日,她依然記得他的聲音、他的體溫、他的氣息,還有他那讓人討厭、老是唯我獨尊的說話口吻,眼前的幻影讓她痛徹的身體似乎好過了些。
如果他不是幻影,那就真的太好了。
他回來,塔克幹就有救了,而她……她……
“月魄,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你聽到沒!”他狂聲嘶喊,接著折斷她胸口的長箭,卸下披風將全身是血的她緊緊圍繞,替她保住溫度,並全力渡氣讓她可以順利呼吸,不至於窒息。
他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渡氣給她,深邃灰眸始終鎖著她渙散的眸,她雖看不見,卻清楚感受得到。
在眼前景象完全被黑暗籠罩之前,她忽然看見有一抹人影自他背後逼近,疼痛再次加劇,彷彿就要將她的靈魂擰碎,她卻逼自己保持清醒,並用最後一絲力量抽出腰間的匕首,奮力朝人影射去。
“啊!”
“月魄!”
哀嚎和嘶吼同時響起,人影終於倒下,而她卻連張眼的力量都不再有,徹徹底底的筋疲力盡,閤眼墜入最深最深的黑暗之中。
第8章(1)
“月魄,把藥吞下。”
“月魄,塔克幹族贏了,古爾斑通和騰格里也贏了,我們勝利了。”
“月魄,你做到了,如果你累了,可以睡久一點,但絕對不準死,知道嗎?”
“月魄,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撐著!撐著!”
“月魄……月魄……月魄……”
一聲聲的呼喚彷彿是最遙遠的聲音,從依稀,到模糊,然後清楚的來到她的耳邊,一聲聲,一次次,一句句貼近她的心,緩緩灌入她的靈魂深處。
而她在沉睡。
在一片黑暗中沉睡,並乘著闐黑寧靜的河流,擺擺蕩蕩,漫無目的的漂流著。
有幾次,她意外造訪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