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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間,齊青玉突然察覺自己閨房來了人,她警醒地從枕下取出一根鋒利無比的銅簪,悄悄地出了裡間。
明間小案几上擱著一封信,信箋雲:
梁少初大限將至。
“什麼?!”齊青玉驚愕地盯著這行字,思付:有可能是某些人的惡作劇,也有可能是真的……
梁少初於她有恩。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齊青玉連忙喚醒陳芝,再命相南駕馬車直奔黃府。
“相南,你必定懂得路在何處,快帶我去。”齊青玉這八年來。第一次擔心相南跟她耍滑頭。
“六姑娘放心。小的知道路在哪裡。”相南聲音略略闇然。
“我收到一封信。信上說梁三小姐恐怕不行了。”在收不到梁少初回信的半年後,齊青玉就叮囑相南派人到京城打聽梁少初的訊息。往後此事就如石沉大海一樣,從沒聽相南提起。她雖然疑慮重重,卻沒追究。
最後因商務繁重,不了了之。
原想今日就抽空去探望,誰知道懷王來攪局,擱到現在來了這樣一封信,她的心就像被飄蕩在水上的浮萍一樣,惴惴不安,恨不得立刻就到了梁少初跟前。
相南突然勒停了馬車。
陳芝以為有狀況,立刻用身體擋著齊青玉,警惕地豎起耳朵聽著。
齊青玉六識比陳芝好多了,她明白,相南這是有心事,應該是在說與不說之間掙扎著。
她就從沒怪過相南隱瞞自己一些事情。
相南如今都二十八歲了,還打著光棍沒娶媳婦,想她父親二十八歲時,都有了三個孩子。
齊青玉不忍心埋怨相南。
因為理解,所以相南只會更加愧疚,“其實我知情……請六姑娘,不敢請六姑娘原諒,我無語可說。”
相南用力咬牙,額頭青筋暴跳。
一隻如鐵拑般的鐵手,這才慢慢離開了他的頸項。
齊青玉倏地一激靈,像察覺了什麼似的,慌忙開啟轎簾檢視。可是眼前四周圍除了他們和一隻馬外,別無他物。
剛才那絲殺氣從何而來?
銀白的月光灑在相南的背部,他全身緊繃著,表面看來並無任何不妥,卻隱約帶著一絲蒼涼。
齊青玉努力壓下想觀察相南臉色的衝動,下簾回身坐好,“走吧。”
“是。”相南恭敬地答應,策馬前行。
掛滿了大紅燈籠的北苑,如同白晝。
“外面也點,做成一條道引向府向。”肖姨娘下令。
黃府今夜很忙,因亥時來了個大夫,說主母不行了。
肖姨娘老家有個習慣,若是家裡有人要離世,就要照明一條塵世路,讓他知曉頭七時該如何回家,不至於迷了路。
肖姨娘把事情都辦好後,就坐在北苑外的八角亭內,望著瑤臺鏡子似的滿月出神。
北苑內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令人煩厭,不過這一切即將要結束了。
肖姨娘突然看著自己一雙小手,從前那樣潔白,如今彷彿染了汙穢般微微泛黃,怎麼也洗不乾淨,潤不漂亮。
如果世事可以重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幹那種事。
如果說妒忌會令一個人發瘋,那麼作孽後的報應就會教人絕望。
黃建為到懷王府去了。
他就走時候,她就說過主母怕是不行了。按道理他該去看看,可惜不屑一顧,薄情如斯。肖姨娘覺得自己下半生也沒什麼可以企盼的了。
還不如她死了乾淨。
可惜折磨了三年才能斷個乾淨,也算辛苦。
肖姨娘忽然雙掌合什,對著西天道:“南無阿彌陀佛”。
外頭突然鬧騰起來,像是有人要硬闖進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