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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安垂頭睨了一眼在她眼間晃蕩著的玉牌,那玉佩是他今晨親手繫上去的,特地為她在佛前開過光的福件兒!
沒心肝的。
「對了,陳姨來信問我,咱們年後能不能回去。」鶴華左右瞧著,司禮監的另兩位秉筆都不在,只有些小內官忙進忙出。
沈槐安腳步一頓,低下頭輕聲道:「暫時……還離不開。」
倒不是抽不出身,只是他經過何家搶人這一遭,心裡始終不得安生,一邊慶幸自己現在手裡還有點權利能護住人,一邊又擔心要是真陪著鶴華一走了之了,自己拿什麼保護她。
這二兩重的骨頭,出了宮離了權,怕是不如養條狗來得好使。
想著他心裡有點犯怵,舔了舔乾裂的嘴角,「我……」
「喝水。」鶴華跟他來到屋子裡,抄起茶壺倒了杯推給他,見他沾了沾唇就要放下,眼疾手快地按住杯底給他灌下去,「喝完嘛。」
沈槐安沒好氣地斜她一眼,擦了擦嘴角溢位來的茶水,讓她這麼一打岔,心裡的不安消退了些,他靜了片刻,鼓足勇氣面朝著鶴華,坐直身子輕聲道:「三娘……我、我可能不能跟你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成啊。」
「不是。」沈槐安雙手交握,垂下了頭,「不是今年、明年這樣,是一直,一直留在這宮裡陪著我……」
室內一靜,靜的他能聽見院裡有人踩過枯樹枝的「咔嚓」聲,像是被驚到了似的,沈槐安身體陡然一顫,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就、我就是這麼一說,你要是不願意,我再想別的法子,那個,我突然想到這茬了,咱們今年回去也是使得的,大不了就是……」
「好啊。」
沈槐安睜大眼睛,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喃喃道:「你說什麼?」
鶴華笑了笑,認真地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眼睛說道:「我說好啊,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宮裡宮外,去哪兒都好,怎樣都好,有你就好。」
雲捲雲舒聽雨聲,星密星稀賞月影。
重要的不是在哪兒,而是和誰,她覺得即使在這四方天裡,依舊可以閒坐庭院,話往時、憶往事,若是隻身一人,才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
家又不是風來回吹,到處跑,家是沈槐安,走到哪裡都能讓她心安。
沈槐安卻揪住了她的衣角,惶惶不安道:「三娘,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再想想別的法子,你就當我剛剛發癔症。」
「我不委屈。」鶴華挑眉笑道:「你不也改了很多麼,為著我是不是?我一直覺得『天造地設』這個詞假的很,哪有人生來就契合著別人的名字,你改一點、我改一點,雖然都會失去一點點原本的樣子,但最終不是看起來挺好的麼。」
「我聽人說起過,愛情最後都會被磨滅,就像登頂後每一步都是再走下坡路,如果兩個人一直在一塊兒不吵不鬧,一定是有個人悄悄承擔了很多,如果一直在一塊兒感情還特別好———」
「那一定是有個傻子自己偷偷把另一個舉起來了。」
「你一定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努力了很久、做了很多,如果你願意,讓我留下來陪陪你,好不好?」
沈槐安不自覺地張大眼睛,近在咫尺的聲音卻充滿了不真實感,看著鶴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等著答案,沈槐安屏住了呼吸,試圖讓自己狂跳的心臟稍稍平靜些許。
說點什麼啊!
他大腦一片空白,只發出些無意義地支吾聲,暗恨自己的不中用,氣得他手都有些哆嗦。
「我……嗯……你……」
鶴華皺著眉,盯著那張唇分分合合半晌也組不成句子。
她心裡也有些沒底,撓撓頭,輕嘆一聲,「反正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