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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父猛地抄起茶盞砸向鶴華,她沒躲,白玉的額角瞬間泛起紅腫。
茶杯落地發出巨大的聲響,整個大廳霎時寂靜無聲。
何父呼吸一窒,他沒想到她會不躲,以她的身手不會躲不過去的。
「啊———」何夫人見血跡從鶴華額角碎發中緩緩流下,直直的滑過鼻樑,將整張臉一分為二,看起來格外驚悚,她捂著嘴發出了一聲尖叫。
「我不在乎的事情,你們為什麼這麼在意,我不明白。」鶴華毫不在意地將眼皮上的血跡抹開,艷紅襯著雪白的肌膚。
「在意?這是有悖天理!你丟不丟人的?我們就是這麼教你的?」何父沉聲道。
「……」
「算、算了吧,趁這會知道的人不多,斷了吧。」
「……」
「你便不為著別的,也為了何家的名譽想想!傳出去,外人不止會恥笑你,連帶你大哥二姐、我們!都成了別人家茶餘飯後的笑料!一個貴女,魏國公府的嫡女!自甘墮落找了個……找了個閹狗!」
「我不要。」鶴華斂了笑,輕聲地說道:「你們都在說要我為了你們著想。」
「你們呢?你們打著我的名號納採問名,問過我的意思麼,為了我想過麼?」
「我們、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啊!還能害了你不成。」何父開口道,後半句卻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越來越低。
聽到何父說到「親生父母」時,鶴華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他這才發現,這個女兒不笑的時候竟是這般……令人心底發寒的感覺,好像鼻尖都縈繞起了血腥氣,一股肅殺之意。
「你們都這麼想的?」鶴華扭過頭,扯了個笑,挨個看過去。
「我們……」何夫人開口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可是我與你們不親。」鶴華嘆了口氣,低下頭撥弄起新換的刀穗,「我從小養在外,這是我第一次跟你們說這麼多話。」
「那是沒法子的事情啊,你那會病的快不行了,不把你送出去,你怎麼辦呢!」何夫人急急起身解釋道:「哪個做母親的願意自己的兒女漂泊在外的,那不都是不得已嗎?」
說著拉過鶴華的手嚶嚶哭著。
「後來呢?」
哭聲一頓,何夫人茫然的看著面前陌生的女兒。
「十五年,一封信,半句話。你都沒有帶給我。」鶴華瞧見何夫人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中,夾著幾縷白髮。
頓了頓,說道:「我可以不怪你,你們也別要求我吧。」
「不是……我……我是……」何母緊緊抓著鶴華的手,甚至掐入了肉中也渾然不覺。
她是什麼呢……她記得懷胎十月也是滿心歡喜等著這個孩子落地的,雖然不是預想中的男嬰,卻也是個白嫩可人的女嬰,都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能不疼嗎?
她也疼她的,懷孕時做的小衣服不合適,她沒日沒夜地重新做。
第一次見她睜眼,可真漂亮啊,跟金童子似的,烏黑的眼睛圓溜溜的盯著她,她親一口,便笑一聲。
可是……生下來太弱了些,還沒百日就大病一場,她哭得幾乎雙眼不能再視物。
怕婆母不盡心,怕丫頭不細心,她日日夜夜地守著。有空就去拜佛求醫,那麼一點小的人啊,喝的藥比奶水還多了。
只能送走了。
送走沒多久她大病一場,迷迷糊糊間竟是記不清這個女兒的樣貌了。
病癒後,她操心夫君的衣食住行,孝順公婆,教養兒女,獨自一人操持著偌大的國公府。
兒子外邊關駐守,戰場刀劍無眼,每次有點風吹草動她就嚇的整夜睡不踏實。
女兒大了又送進宮去,宮裡魑魅魍魎成行,她那個女兒又是個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