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變故(三)(第2/3 頁)
阿雪接過腰牌,細細摩挲。
烏黑的桐木上繪著墨綠色的花紋,彷彿三根交錯的樹枝。上下兩端,則用金漆點了幾個不規則的點,彷彿碎了的枯葉。
一看就是難得的東西。
可她不過和顏惠人有一面之緣,顏惠人為何要這麼幫她?
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阿雪只笑問:“你家大人現在可在三樓?”
綺雲卻搖搖頭:“姐姐來的不巧,一刻鐘前大人剛被娘娘叫過去了,說是籌備秋獵的時候碰上了些麻煩,”想了想,又道,“不過姐姐若是沒什麼事,可以先上去等等,大人說她一會兒就回來。”
阿雪點點頭,應下。
藏書閣一進門,便有一道長長的紅木樓梯,鋪著波斯的絨毯,一階階地通到樓上。
阿雪踩著絨毯走上去,空氣裡沉澱著淡淡的墨香,樓梯旁蠟燭上的火光輕輕搖晃。
藏書閣的三層,一條長廊鋪開,兩側都是擺滿了書架的書齋。
阿雪隨意挑了一間走進去。
一排排書架好似蔥蔥林海,以書架為枝幹,以書卷為葉片,靜靜屹立著。
書齋裡呼吸聲清晰可聞。
簾子垂下一半,細小的塵埃在日光裡浮動。
阿雪邊走邊看,留意到每排書架的側面都掛著一個小小的木牌,寫著書的類別。
卷帙浩繁,汗牛充棟。
如今她可算親眼到這兩個詞演化出的實景了。
之前阿雪可沒機會見到這麼多書。
她從前看的有些是母親出嫁的時候從家裡帶出來的,有些是母親從前背會了默出來的,還有書鋪老闆不要的缺頁舊書。
就連識字用的書,也是母親在廢紙上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出來的。
鄭玉隨可從不讓明芙和阿雪碰他的書。
“娘,”小小的阿雪蹲在地上,用樹枝畫字,原本團子似的臉皺成帶褶子的包子,“我為什麼要學這個?這街上的女孩子沒人學,奶孃也說我不用學,反正女孩子就算識了字唸了書,以後也不能當官,根本沒用嘛……”
看了看母親給的字,又盯著自己寫的瞧了半天,阿雪忽氣憤憤地把樹枝子扔在地上:“記也記不住,寫也寫不對,我不學了!”
母親明芙彼時還在鄭家的風箏鋪子裡幫忙,聞言,走過去摸摸阿雪的頭:“那阿雪日後想做什麼?”
“嗯……我沒想好,”阿雪皺著眉毛想了半天,“不過隔壁的阿娟姐姐說,女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
“那阿雪覺著娘和你阿爹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阿雪搖搖頭,一撇嘴:“很不怎麼樣。”
“為什麼這麼說呢?”
“阿爹整日裡什麼事兒都不管,衣裳是娘你洗的,鋪子也是娘管的,飯是奶奶做的,地是我掃的,”阿雪冷笑,“他呢?什麼事兒都不管也就罷了,白天閒逛晚上喝酒,偶爾得了空才念念書。娘你跟阿爹這種人一塊兒過日子,真是倒黴透了。”
明芙抱起女兒,坐在椅子上:“可阿雪,你要知道你阿爹這種還算過得去的。他雖然什麼事兒都不管,卻沒有跑去賭坊賭博欠了一屁股債讓娘還,也沒有喝了酒撒酒瘋把孃的胳膊打斷。”
“這樣就算好了嗎?”
“自然不算,”明芙隨手拿起椅背上掛的蒲扇,輕輕扇著,寬大的扇子帶起的風如初夏的日光般溫柔,“但娘沒得選。”
阿雪仰起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眸忽閃忽閃地眨著,不解地望著明芙。
“你知道我們三彩國有一種稅叫‘五算’嗎?”
“‘五算’?”1
“就是年過十七而未嫁的女子要交五倍的人頭稅,”明芙伸開一隻手掌,看著女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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