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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十招轉瞬即過,陸尹琮漸漸發覺這人一味只攻不守,仗著掌法快速狠厲便門戶鬆散,陸尹琮漸漸也加快了棍上速度,想要覓得空隙給予眼前人致命一擊,可那人一雙肉爪便似深秋的雨點一般密集襲來,陸尹琮雖有此心,可一時之間還是不得良機。
驀地裡,有兩個蒙古漢子站起身來,便要揮舞著飛爪上前相助那漢人。惜芷身旁那漢子一聲怒吼,撲過身去,揮起碗口大的拳頭,疾風驟雨般向那兩人砸落,那兩個蒙古漢子究竟受了陸尹琮一棍,身上疼痛難忍,身軀一陣不穩。饒是兩人都是會功夫的,可受了一棍在先,此時竟只與那漢子打了個平手,三人頓時扭作一團。
卻道那為首的漢人出爪愈來愈快,陸尹琮長棍揮舞之時,竟是半點也碰不到他!只見他伸爪探向尹琮右腰,陸尹琮雙手握棍向斜上挑開,那人左手猛地打上陸尹琮的臉。陸尹琮只覺眼前一道迅疾的黑影閃過,隨即厚重而凌厲的風壓下來,他竟是沒能躲開這一掌!登時,陸尹琮鼻邊、嘴邊鮮血淋漓,他雙足一蹬,急忙後躍,用手一抹,只見手掌心裡的血跡浸染在日光迷離的淡暈下,散著清亮的光。他心頭驀然有一個念頭:蒙古人欺負漢人,漢人從了蒙古人,反過頭來繼續壓迫漢人。便是這電光火石的一想,他的心就仿若被萬重泓泓的劍光穿過,霎時之間,千種拗痛襲上心頭。他踉蹌了半步,突地雙眼泛紅,惡狠狠地向那漢人吼了一聲,宛如一條躍山縱林的深褐惡虎一般,使起了五路小夜叉棍,這小夜叉棍法裡添了幾分尹琮的恨意,好似攜著暗夜裡猝不及防的驟風,帶著催倒一切的威勢,便向那漢人打來!那漢人竟是沉靜穩如大潭,尹琮變幻的招數只如這潭面上清淡的掠影,他絲毫不掛於心似的,一雙肉掌還是那般快速狠厲,沉著迎擊著尹琮五路莫測的棍法。
陸尹琮一時取勝不得,心中雖不焦躁,可之前的憤怒和拗痛猶自耿耿,不免出棍略顯沉重而不為靈活。又是三十招打過,這陸尹琮不但沒佔上風,反而顯出落下風的意味,旁邊的惜芷看著,心中之急怎可用言語來形容!她只能緊握拳頭,雙手微顫,一雙杏眼泛著憂愁,早就盈滿了清清淚水!
突然之間,惜芷看到尹琮腰上一處泛紅,顯是之前的傷口又復發了!惜芷心中一顫,一個念頭馬上襲來:陸大哥要輸了,這可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她的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眼中淚水輕濺出眼眶。她此時竟感到莫大的無助,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喊:“他要在我眼前死去,可我卻救他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無法阻止!我不能讓他們停下!”她渾身都開始發顫,心裡吶喊著:“他們一旦打起來,他的性命便置之度外了!任何人都不能拉回他來!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死亡!”她想到這裡,只覺頭暈目眩,心中彷彿真的感覺到那句“你死我活”不是簡單的說說,而是一條踏上便無法歸來的未知路,是小舟在狂風驟雨裡的不受控,是人在江湖裡的不由己!唯一的解救,便是在這場無法調和的血海深仇裡,得勝歸來。而眼前的仇,那剃髮之辱,那滅族之恨,那同為漢人而卻互為仇敵的大恥,不是血海深仇,還能是什麼!
在這危險重重而又無能為力的一刻,惜芷對尹琮壓抑在心底的眷念和追隨全部爆發,她是那般地熱愛他的英雄豪氣,那般地迷戀他的崇高抱負,那般地痴情於他的眷眷深情,那般地佩服於他在危險中的鎮定從容,那般地不捨於他的幽默隨和,甚至那般地憐惜他受難時的羸弱身影,他強忍苦楚的拗痛神情!她怔怔地望著前方,淚眼迷漓,他的好這般多,她一時怎能數得清楚!
她最愛的,還是他那清澈宛如孩提的眸光,那眸光輕輕望住她的時候,她只覺溫暖由心底蔓延,教她不自覺地便要依賴他,追隨他!
可眼前棍風凜凜,掌法狠厲,她竟恍然發覺自己這蓬勃熱烈的愛、這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