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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蔚鼻頭髮酸,眼眶紅紅的。他最愛的奶奶,拿著生命來脅迫他,逼他放棄愛他的人,對他好的人,令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他覺得絕望又迷茫,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而親情倫理面前,他又不得不妥協。他心間無限委屈,卻無處訴說。他眨著眼睛往上看了一下,眼眶裡的淚水收了回去,喉嚨像被掐住一樣,他說,&ldo;奶奶,您去看病吧,我走,我轉學。&rdo;
他憋得咳了幾下,眼淚最終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視線一片模糊。突然一陣噁心湧上心頭,他不顧一切地往廁所跑,趴在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中途不知道磕到了什麼硬物,大腳趾僵得毫無知覺。
等他回過來神,才發現腳趾上流的血已經變幹,絲毫痛意也察覺不到。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
我到家了。
孫蔚盯著這條訊息看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螢幕上李賀盼這三個字,臉上死氣沉沉的。
那就行,早點睡。
爸爸工作升遷,需要到另一個城市發展,那邊醫療比萬寧先進,裝置齊全,便打算過年後帶著奶奶一起去那邊看病。
奶奶掛號做了個腦部ct,檢查結果出來後,爸爸跟阿姨的神情很凝重。孫蔚便知道情況不明朗。
過了幾天奶奶住院了。但大人們一致有默契地不告訴他具體情況。他從爸爸和阿姨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奶奶腦子裡長了顆東西。具體情況還要看治療效果。
孫蔚去了另一所寄宿學校,這所學校的管理比起一中還要嚴格,一個月雙休一次,可以回家。其他單休,但也不能隨意出校門。
孫蔚變得很沉默,無意在新環境裡結交新朋友,每天獨來獨往,不苟言笑,如行屍走肉。但他學習上未有絲毫鬆懈,一有時間就看書做題,跟一般學生差別不大。老師和同學們只當他是個性格孤僻,性情古怪的人,也不多和他攀談。
孫蔚隔了一個月去醫院看奶奶。可能是藥物治療太消耗身體,奶奶消瘦了許多,兩眼凹陷得厲害,孫蔚坐在病床旁邊給她削蘋果。她握著孫蔚的手,關切地問,&ldo;新學校還適應嗎?&rdo;
孫蔚垂著眼皮點點頭。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給她吃。奶奶摸了一下他的頭髮,左右看了看,有點心疼地說,&ldo;怎麼瘦了,學習太累嗎?&rdo;
孫蔚抬起頭,扯了扯嘴角,&ldo;可能最近作業太多,熬夜多了傷身體,以後我不熬了。奶奶,你今天感覺怎麼樣?&rdo;
奶奶嘆了口氣,眼裡卻很平靜,&ldo;還是老樣子,就是想回家了。我那院子的幾株菜還等著我回去澆水呢!&rdo;
孫蔚露出了一個笑容,寬慰道,&ldo;奶奶,您就在這兒好好治病,治好了就可以回家了。&rdo;
奶奶盯著手上輸液留下的針痕沒有說話,嘆了口氣,轉向窗外。
高二下學期,孫蔚的成績突飛猛進,突破了班級前十名大關,並且維持在五六名左右。新學校的教育水平跟一中差不多,參考性挺強的。
也許是所求所想意願強烈,便得嘗所願了吧。
他來這邊之後就換了全部的聯絡方式,徹徹底底隔除了以前的同學,朋友李賀盼。
現在的他,夜裡睡覺時常會做噩夢,驚醒後往往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以為現實的自己才是正在經歷一個又長又真實的噩夢,卻沒有人來拍醒他。
每當想到李賀盼找不到他,會很難過的時候,他就沉重得喘不過氣。
轉念一想,也或許,他只是找了一陣,找不著,久而久之便淡了。生活還是要過,少了哪個人還是照樣執行。孫蔚覺得自己很自私,若是李賀盼真的忘了他,喜歡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