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第1/2 頁)
被陽光曬著的感覺真好,格安心滿意足。
她遙望遠方,忽然看見從路的盡頭,天地交接之處,出現一個灰色的點。
應該是一個走江湖的人,她心想,正好可以去問問鎮頭麵館的事。
日頭高升,遠方的空氣都被扭曲,模模糊糊的,那灰點好似策馬狂奔,越來越近。
她猜得沒錯,的確是個江湖人。他風塵僕僕,身背長劍,帶著斗笠,抓著韁繩的手是太陽暴曬後的顏色。
天地茫茫,只有兩騎對立。
二人都停下了,那人的馬發出一聲疲憊的噓聲。
&ldo;閣下,在這種地方還是別跑了,小心馬渴死了,你也要出事。&rdo;格安說著戎狄語,好心提醒道。
那人立著馬,靜靜地不動,斗笠簷邊遮著他的臉,除了留下的幾縷碎發,只能看見他下巴上的青茬。
難道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格安抿嘴,這些跑鏢或者行走江湖之人,雖然不會因為你是戎狄,北胡或大梁人就拔刀砍你,但他們戒心很重。看你蒙面就會覺得你要打劫,看你佩刀就會覺得你要殺人。
格安取下蒙在臉上的紗巾,掖進脖間。
剎那間風沙揚起,吹得長紗巾飛舞,格安趕緊以手遮臉,閉緊嘴巴,試圖把這段風沙避過去。
風停了,她放下手,意外地發現這人又走近了一點。
&ldo;請問……&rdo;格安換了北胡語,還沒說完,她就愣住了。
那人取下了戴在頭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張略顯疲憊的臉。
是非常疲憊,而且還有點……邋遢,就像那些成日裡走鏢,一走好幾個月的鏢師那樣,二十歲長得跟四十歲差不多。
二十歲的少年肆意張揚,或是溫潤多情。眼前人似乎也不至於是四十歲,就是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悲苦之意,讓他看上去有些過於成熟了。
格安怔怔望著那張臉,嘴巴張開又閉上了。
二人對望,一時竟相對無言。
&ldo;我差點沒認出來你。&rdo;格安心裡有些悶,好像真的舊傷復發一般,他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了。
&ldo;沒認出來也沒事。&rdo;他啟聲說道。他望著格安消瘦蒼白的臉,上面還有太陽曬過的潮紅,向她點頭致意。
這人好似要隆重介紹自己,就像安慶社每次介紹冀州秦樓月先生那樣,明明大家都認識,卻要把身份再重複一遍,搞得大家都從不知道有這麼號人似的。
&ldo;在下週桓。&rdo;他說。
&ldo;在,在,在下格安。&rdo;她撓了撓頭,這是搞哪出。
周桓笑了,他的膚色比格安上一次見他時深了好多,應該是風吹日曬久了,又不好好遮掩起來。
他的手也又些許細小的擦傷,應該是做了些牽韁繩掛鞍的雜事,衣服也不像往日那般華貴整潔。
只有一雙桃花眼,尾端上揚了弧度,笑起來的時候流動著醉人的神光。
格安感覺舌頭有些打結,她有點心虛,本來下意識就想恭維兩句,說他從前穿上錦袍是濁世佳公子,如今穿上布衣是瀟灑江湖客。
但說出來的卻是‐‐
&ldo;你變醜了。&rdo;
周桓愣住了。
格安真想把自己的腦殼掰開,根本就不是舌頭打結,是心裡打結。或許這是她心中那個隱秘又真實的想法,但是她怎麼有臉說出來。
格安腦中飛快得轉,那些年她學過的,所有的梁人官話用詞兒,都一一閃過。她突然想到一個完美的補救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