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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叔不爭不搶,避其鋒芒,閃轉騰挪,巋然不動。
&ldo;你是明白人,事君,便要事明君,不然不若隱歸深山,何必跟隨不值得的人去刀尖上討生活?&rdo;
百里奚的黑子於不經意間被圍追堵截攔住了去路,自己之前攻得太急,一時間騎虎難下。
&ldo;奚實在後悔奔虞之時沒能聽從兄的勸言,乃至成為亡國之臣。&rdo;
蹇叔喝完杯子裡的茶,給百里奚也斟上一杯,又將砂壺煨到爐火上,方才重新執起一顆白子,落在自己排下的陣形之外。
&ldo;你我都是齊國姜氏後裔,說起來還是同宗,不幫你幫誰?&rdo;
局面豁然開朗,不過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著,蹇叔讓了一步,給百里奚指明瞭一條出路。
&ldo;兄拿奚當知己,奚只敢拿兄當恩人。&rdo;
&ldo;你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真心相交這麼多年,不說這些往來之語。&rdo;
蹇叔瞧他心境漸穩,便也放開手廝殺起來。白子刺,黑子跳,白子壓,黑子拖,白子鎮,黑子殺,場上一會飛沙走石,一會波濤暗湧。刀光劍影之間,盤面上呈現三劫連環之局,環環相扣,相輔相成,竟然雨過天青,黑白持平。
外頭的一切漸漸安靜下來,唯有爐上的茶壺不緊不慢地沸騰著,咕咕地冒著白氣。百里奚添了一輪茶,重新坐下,問道:&ldo;兩位世侄為何不曾同兄一道來秦?&rdo;
蹇叔道:&ldo;蹇術外出未歸,蹇丙倒是想來,叫我攔住了。&rdo;
&ldo;這是為何?&rdo;
&ldo;不是我信不過你,一來,到底要親眼見過秦侯,方能知曉為君者的品行;二來,既知君侯善才重用,就更不好叫他們依著父親入仕。我想著,過幾日修一封家書,若小子有意報國,叫他們來秦國參軍,自己去戰場上掙前途。&rdo;
&ldo;兄用心良苦,二位世侄文武俱佳,定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rdo;
&ldo;但願他們不叫我失望。&rdo;蹇叔抿了一口茶,問道,&ldo;你呢?可曾尋得你的妻兒?&rdo;
提到妻兒,百里奚的神情有些落寞:&ldo;前些日子我曾派人去南陽找過,可他們娘兒倆已經不在了,大周的土地這麼廣,想要找兩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怕是難啊!&rdo;
蹇叔安慰道:&ldo;你們夫妻同心,父子血脈相連,總會相見的。&rdo;
&ldo;說起來,總歸是我對不住他們母子。&rdo;百里奚嘆了口氣,&ldo;我出門的那一日,家裡已無粒米下鍋,杜娘殺了唯一一隻下蛋的母雞給我餞行,我都不知道這些年他們母子倆是怎麼活下去的。&rdo;
&ldo;這些年我也聽你多次提起過她,杜娘是個好妻子、好母親,上天不會薄待她的。&rdo;
&ldo;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地活著,要是能找到他們,便是即刻要了我這條命,我都願意。&rdo;
蹇叔連忙打趣:&ldo;君侯剛得了你這個老寶貝,你就尋死覓活的,可不又要多辜負一人?&rdo;
百里奚瞪了他一眼,敲敲棋盤道:&ldo;再來一局,這局不許再讓。&rdo;
更深露重,興致正濃,看來今夜,這兩人是不能成眠了。
秦國循周禮,武有子車氏三位主將,直接聽命於秦侯,文有二相、設六官,另有朝政官員百餘、縣郡官員百餘。百里奚與蹇叔議定官員制式人數,梳理朝綱:
天官冢宰主治,掌典吏司,司法典議定、官吏任免,管理朝廷大政及宮中之事;地官司徒主教,掌畝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