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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夏日的尋常午後,遊徵揉著惺忪睡眼下樓,手裡還攥著一隻悠悠球,正打算出門找伴。這時一陣抽噎聲驅散了他最後一絲睡意,只見一個和遊靜芙差不多年紀的女人領著一個淚光滿面的女孩進門,店裡通常是男性顧客居多,他不由多看一眼那女孩。只這一眼,他腳步一滯,忘了出門。
女孩大概也與他同齡,差不多的個頭,一張芙蓉面,兩根羊角辮,嬌俏可人。在遊徵的慢慢成長過程裡,審美觀的健全可能也能有這女孩的一份小功勞。懵懵懂懂的年紀尚不懂見色起意的猥瑣,只是單純想親近可愛之人。
小芙蓉坐到理髮椅子上,帶她來的也許是媽媽,她請遊靜芙給小芙蓉剃光頭。
遊徵驚駭過後,湧起更多的好奇,他坐到鏡子對面牆根的待客長凳上,呆呆看著,手中悠悠球無意識耍起來,全是最簡單的動作。
遊靜芙怕是誤以為聽錯,又確認一遍,說多漂亮的女孩子啊,剃掉可惜了。
女人說長了蝨子,不剃不行,一張臉闆闆正正,小芙蓉聞言嚎啕起來。
遊徵看那小芙蓉,除了頭髮亂了點,像多日沒打理長毛的鞭子,衣服什麼的並不顯邋遢,起碼看出生活條件不差。
&ldo;好了別哭了,一會頭髮掉嘴裡。&rdo;那女人似沒什麼耐心,說罷坐到遊徵旁邊,抱起胳膊蹙眉看了小芙蓉一眼。
遊靜芙展開一幅理髮布,把小芙蓉脖子以下罩起來,蓋住她一聳一聳的肩膀。
&ldo;頭髮還要嗎?&rdo;遊靜芙問那女人處理意見,如無異議她將收集起來賣給專門收長發的人。
似乎小芙蓉的頭髮是她的死穴,那女人略顯煩躁地揮手,果然說不要。
那是遊徵第一次極有耐心觀看遊靜芙剪髮,原以為像給短髮男人剃頭那般,掄起電動剃髮刀貼著頭皮鏟一遍,沒想到還要先理順頭髮。這個過程花了遊靜芙不少功夫,小芙蓉的頭髮有點打結,她小心翼翼護著才把發量濃密的一頭烏髮疏好。接著按綹來將頭髮剃掉,斷髮整齊擺進一個鞋盒裡。
褐色的紙盒是遊徵遞過去的,那如一口棺材,安葬著一個小女孩對美的渴望。他瞧著裡頭黑漆漆的頭髮,也同覺毛骨悚然,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刺癢的手感其實也同病相憐,遊靜芙為了方便他清洗散熱,只留下一層烏青發茬。
小芙蓉全程雙眼緊閉,睫毛如輕盈蝶翼不時顫抖,漸漸不再哭泣,只餘下淚痕兩道。當她完事跳下凳子時,腦袋低垂,似是不忍面對鏡中的小尼姑。遊徵一直大喇喇盯著,不意被人撞破那點促狹的好奇與幸災樂禍,小芙蓉冷冰冰剜了他一眼。遊徵脖子一梗,噤若寒蟬,左右張望反倒欲蓋彌彰。
之後輪到那女人剪髮,小芙蓉就坐在長凳的另一端,離他遠遠的。
他無所事事又甩起悠悠球,眼角似乎捕捉到風吹草動,悠悠球翻飛得愈發輕快起來。靈巧的手指張合,閃光的小球沿著細線流暢滑動,光亮在空中劃出繁複的軌跡,遊徵像個雜技人,從自娛自樂變為炫技,並且悄悄把身子往小芙蓉那邊扭,好叫她看個清楚。
許是男孩子天真的賣弄逗樂了她,小芙蓉水霧沉沉的雙眼漸漸開亮,目光炯炯而筆直地盯著他。
遊徵動作越來越大,細線不祥地發熱,忽地軸承卡了一下,細線崩斷,悠悠球吧嗒吧嗒掉地,滾到一堆未來得及清掃的頭髮裡。
噗‐‐
小芙蓉肩膀一震,笑了出來。
遊徵又惱又樂,從雜發堆裡拈出悠悠球,厭嫌地甩掉一些斷髮,甩不掉的吹走,剩下的掐一截紙巾細緻擦拭。
遊靜芙抽空問他怎麼今天沒出去瘋,遊徵暫停瞥了小芙蓉一眼,小芙蓉只當方才不曾留意過他,雙眼放空瞧著前方。遊徵略感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