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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剛死不久,這大哥又是個浪蕩子扶不上牆,現在兄弟倆就靠吃家裡的餘錢過日子,江橫本就憂心遲早坐吃山空,大哥又不管事兒,急得江橫嘴裡都起了燎泡。
爹留下的銀子不多,被二叔三叔借著辦喪事的由頭強行分去不少,田產商鋪倒留下來了些,可是也因為無人打理十分蕭條,瀕臨關門,若再只出不進,想多維持幾年溫飽都有些捉襟見肘,更別說大哥花錢如流水,他只會讀書,對生意一竅不通,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
江縱睜開醉意朦朧的眼睛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小孩兒,倏然收斂笑容,怔怔捧起江橫稚氣未脫的小臉打量。
江橫他不是……抱著自己的牌位,死在官府大牢了嗎。
我、我居然不是個牌位。
江縱扔下江橫,幾乎連滾帶爬摔下床榻,去銅鏡前看了一眼自己。
鏡中還是個年輕男人,一雙鳳眼慵懶俊美,跟當年輕狂浪蕩、尚未以一己之力撐起江家家業的自己別無二致。
操,真重新活了。
——
門外丫鬟通傳了一聲:「大少爺,樂家公子樂連想見您。」
江縱還沒緩過神,愣愣看著站在雕花木門外的人影輪廓。
前世的樂連……比現在高大,那冷峻的模樣似乎已經浮現在江縱眼前。
江橫知道他哥跟樂家小公子不對付,當街起過一回衝突,其實細細想來還是江縱自己沒事找事瞎嚷嚷,人家根本沒跟他大哥一般見識。
但樂連誠心來他哥生辰宴上添堵,江橫敲了敲門板吩咐丫鬟:「兄長身子不適,不見客,失禮了。」
門外靜靜站著的人影顫了顫,猶豫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等等,讓他進來。」江縱忽然走過來,一把拉開木門。
樂連還沒走遠,背著一個小包袱,回頭淡淡看了一眼江縱。
江縱頓時失神。現在連樂連都還是個小孩兒呢。
樂家小公子跟江橫同歲, 就是這小煞星,前世成了江縱頭號大敵,這小孩兒做生意也有兩下子,不到三十歲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商戶,跟江縱生意上起衝突,江縱本打算拉攏他,無奈造化弄人,兩人矛盾越來越深。
江縱手段下作,狠狠整治樂連,拼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勁兒,自己也折進去不少財力人脈,花了血本才扳倒樂連,兩人最終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江縱抱臂倚在門邊,微揚下頦,眯起含著醉意的狹長鳳眼睥睨著樂連:「找我?」
這可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
樂連並未回頭,漠然道:「我要走了,大概幾年回不來。」
江縱印象裡有這麼個事兒,當初他二十四生辰宴上,樂連也來找他告過別。聽說是去北方做生意了,確實挺長一段時間沒給江縱添堵,回來以後樂家逐漸昌盛,與江家分庭抗禮,不相上下。
當初樂連來跟自己告別的時候,江縱根本不在乎他去哪兒,隨口就說了句「愛去就去唄,我管你呢。」
其實江縱至今也沒明白,兩人這時候關係雖不至於劍拔弩張,平時卻也不過是說幾句話的交情,也從來沒琢磨過他特意來告個別是什麼意思。
但這輩子得做跟從前相反的事兒啊。
江橫皺著眉,正想怎麼不失君子風度地把人攆出去,免得讓他兄長堵心,沒想到江縱卻笑了,說:「去那苦寒之地做什麼,留下吧。」
樂連冷漠的背影顫了顫,回過頭,望著江縱,眼神詫異。
他從沒想過會被任何人挽留。甚至沒跟樂家大院的任何人提起自己要走,他只是想來跟江縱說一聲而已。
前世樂連少年時光都在北方做生意,與江縱交集不多,重回瑾州時已是個眼裡只有利益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