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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技術相當不錯,疾馳的轎車依舊平穩。
「千里大人。」菸灰色的瞳孔專注地凝視著前方車道,遠光燈照出的視野有限。為了安全起見,司機必須要讓注意力保持高度集中。「直接回事務所嗎?」
千里偏了偏頭,兜帽下隱隱露出面具的一角。路燈的光線透過車窗,明暗交替間一時竟分辨不出到底是鮮紅還是深紅。
「回家。」短短兩字,言簡意賅。
車內復又陷入了沉默,直到途經一條隧道。用於照明的特殊燈具採用了柔化處理,避免亮度突變產生『黑洞效應』或『白洞效應』。千里後腦勺抵著椅背,身體呈自然放鬆狀。
「你跟了我五年。」陳述句,而非疑問句。
「是的。」
「有調職的想法嗎?憑你的資歷足夠升任幹部候補。」
聞言,青年皺了皺眉,握著方向盤的右手微微收緊。這一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導致他手背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更加明顯,白色區域宛若垂死掙扎的蜈蚣。
「沒有,請讓我留在您身邊。」
「……我知道了。」
千里將視線移向窗外,出了隧道車子再次提速。他十四歲加入港口黑手黨,至今已有六年。兩人的初遇實在算不上美好,一個身負暗殺任務,另一個即將被任務目標處決。彼時他十五歲,擔任首領近衛兼不為人知的暗殺者,這項工作現在仍在繼續。青年二十二,某小型幫派繼承人。
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對方的命,從那以後港口黑手黨多了一個生面孔,他則擁有了一位兢兢業業的生活助理。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溜走,快得讓人抓不住。
一晃便是五年。
千里成為了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青年小田慎一也真正融入了組織。快速跳過磨合期,似乎什麼都沒變。
他安靜地眺望遠方,面具下尚未褪去青澀的面容無悲無喜。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漫無邊際的黑暗,間或閃過零星幾點燈火。有的人美夢正酣,而失眠嚴重的少數群體只能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獨自熬過漫長的黑夜。晨光破曉之時滿身疲憊地迎來嶄新的一天,如此周而復始。
01:25,黑色轎車進入橫濱。
01:37,離開主街,拐進一條樹木環繞的車道。
01:39,車前燈在寫有『私人領地,非請勿入』的木牌上一掃而過。
01:40,目的地到了。
隨著車門開啟又關閉,千里率先走了下來。他目前的住處屬於典型的和風建築,坐落於茫茫林海間。環境清幽,人煙稀少。從高空俯視可以清楚地看到它是由兩米高的院牆圍成一個四四方方的矩形,用途各異的房間透過鋪有木質地板的走廊相互連線。歇山頂、深挑簷、四面開窗。
入口漆成褐色的大門懸掛著一盞素白為底的提燈,一簇栩栩如生的櫻花躍然紙上。光亮的源頭並非蠟燭,而是被製成蠟燭模樣的led燈。
作為千里的生活助理,小田慎一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其中一間客房。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充滿禪意的庭院,圖案各異的紙燈籠隨處可見。
小田慎一的臥室相對而言距離前廳比較近,目送上司離開後他轉身走進了屋內。
有幸踏入此地的人會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那些照明用的燈籠徹夜不滅,一直到天亮。
千里緩步走在幽靜的簷廊下,深棕色的木地板嘎吱作響。不知出於何種緣由,方圓一公里內幾乎找不出鳥雀蟲蟻的蹤跡。
夜色已深,自頭頂灑落的光線將他模糊的影子拉得極長,最終延伸到了院子裡,與呈三角形分佈的假山徹底融為一體。
千里的臥室在走廊的盡頭,屋裡亮著燈。推開障子門,室內的裝飾物少得可憐。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