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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一回事,是否方便提及又是另外一回事。
柔珂聽起靜慈提了雲州的話茬,側過臉來,反手握住靜慈的手,微笑道:&ldo;說起雲州,今晨棠辭才送來兩箱普洱茶餅,俱是雲州地道的貨色。方才來得急了,也忘了帶上幾隻給您嘗嘗鮮,明日我再差人送過來?&rdo;
不曾想柔珂與棠辭不過一面之緣,竟相處得如此友洽。靜慈一掃眼底的陰翳,向柔珂細細問起棠辭怎會往她那兒送茶餅的事由。
&ldo;她倒是個有心的,通曉人情世故也是好事。我原本瞧她身為男子,模樣長得太過清雋秀美,若無家底家世,隻身一人在京闖蕩,不說被人欺凌,也恐叫那些個斷袖之癖的浪蕩子弟對上眼。先前還想尋你託你父王多照拂庇護,後來熟稔她性子了,怕也是個不肯為三鬥米折腰的高傲脾氣,遂打消了這個念頭。照這般說來,她在雲州定是個富庶商賈出身,在京在朝鋪設人脈,並不是難事,果然一切順其自然為好。&rdo;
斷袖之癖……柔珂黛色秀眉狠狠一皺,道:&ldo;您倒是過慮了,棠辭那人有幾分脾氣不假,若真遇上想將她當做兔爺兒對待的龍陽之徒,拼著官位不要貶為白身的罪過定是以死相抗的。&rdo;
聽出柔珂語氣中對棠辭竟有些許不滿,靜慈自然追問。
並不是好背地裡說人壞話議論是非的卑劣品性,柔珂見自己一提起棠辭,靜慈的眸子便閃出幾道好奇的光,只好嘆了聲氣將那日在魯王府享宴時,棠辭酒醉強拉婢女欲行的醜事說了出來。
靜慈撲哧一笑:&ldo;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她既已及第為官,自當成家立業了,男兒情之所至,見美色而垂涎不是極為正常的事兒嗎?倒是飲酒誤事傷身,下次若再遇著她,你也多替我說教她幾句。&rdo;
柔珂扭毛巾的手微微一頓,笑道:&ldo;您才與棠辭相識多久,我不過埋汰她幾句,您竟為著她說起話來?&rdo;
雖是吃味的話,入了靜慈的耳朵裡倒成了柔珂久違的故意討喜承歡,輕笑一聲:&ldo;我這是幫裡不幫親,誰佔著理兒我就幫著誰。&rdo;漸漸陷入回憶中,溫婉的眉目愈加柔和,&ldo;說來也巧,棠辭那孩子,我怎麼看怎麼順眼。起先不知道她籍貫的時候,聽她的口音夾雜著冀州的土話,還當她是冀州京郊人,後來見她總隻身一人到這兒,逢年過節也不曾回家,多嘴問了幾句,才知道她竟自雲州而來。昔年曾看州府縣誌,都道雲州人驕橫跋扈,生得矮小粗獷,想來孟子所說盡信書不如無書果真有理。&rdo;
三年間的日常小事繁雜瑣碎,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道得明的,靜慈說到開心之處還常掩嘴喜笑。即便現下對棠辭印象不佳,靜慈所言柔珂也一一聽在耳裡,記在心裡,偶爾撿合適緊要的地方心平氣和地搭幾個話茬,並不敷衍。
良久,柔珂為靜慈擦拭好面容和兩隻手臂後,眼見她眸色中顯露倦意,借著去灶房督促樵青熬粥的由頭,為她掖好被角後走出房門,留了一個清靜宜眠的地方給她安歇。
日落西沉,庭院中的海棠樹下,玉立著一青袍少年。
落花與餘暉鋪了滿地,亦灑了少年整個肩頭,紅色金色相得益彰,分外諧趣。
本是不知人入畫還是畫中人的美景,然而少年面色慘白,眸色渙散,如遭劇痛,似逢巨變,兩隻腳生了根般深入地下,動也不動。
柔珂心中微震,不動聲色地朝棠辭走近,輕聲道:&ldo;棠大人幾時來的,怎地不叩門詢問,孤零零地站在這兒等候?&rdo;今日並非休沐日,自己第一個得了訊息趕至碧雲寺也花了兩三個時辰,棠辭能在夜幕星辰前到此必是退食前動的身,竟為了探望靜慈向翰林院告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