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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怎麼兩個人就對上眼了?”打趣的人青衽白衣正繞過池子往這邊來。
唐瑾也沒有上前去迎,熟稔說道:“璵霖怎麼一個人來了?”
“正是一個人悄悄的來,才能撞見你們二人這樣不避人。”文瓏笑說。
唐瑾沒有點破他,這邊笑道:“你來得正好,卿卿正悶著,我正想尋個什麼解悶。”
“這個時間是金陵最好的時候,”文瓏說,“不如去清涼山一遊,不然天再熱了終歸是汗津津的。”
“是我懶懶的不愛動。”尉遲曉說話的聲音極輕,竟比不得原來的一半。被唐瑾攬著的她猶如風中殘葉,枯敗殘朽。唐瑾小心翼翼得好像稍一用力懷中的人兒就會如深秋乾枯的葉片一般破碎。
文瓏倏然想起當年尉遲曉方中狀元時的樣子,十五歲的年齒,是兌國最年輕的登科狀元。那時何等意氣風發,風光無極,她舉止端方,談吐恢弘,一雙星眸似能睥睨天下。而此時,尉遲曉僅僅是偎在唐瑾懷裡,小心的避著深春並不寒冷的風。
文瓏覺得自己當初錯得離譜,他們不應該自以為是的認為尉遲曉嫁給泉亭王就可避開國仇家恨。這樁婚姻分明是將她更深的捲入國仇家恨之中。
文瓏對尉遲曉說道:“上次見你還是在高涼,這麼長時間身子還沒養好嗎?”
尉遲曉與他一別三年,她身邊許多事,文瓏未必不清楚,即便當真不清楚,她也不想在唐瑾面前一一細說。當下只緩緩搖了搖頭,她對文瓏道:“是我自己不爭氣,現在也好多了,不過是時氣犯懶罷了。”
“那也該動動,即便是身子好,也經不過這樣成天歪著,總這樣懶著也是要生病的。”文瓏溫言勸道,“遊山有些累,不如坐船遊淮水,正是穿城而過,又通著外面的長河,倚在船上也省些力氣。”
尉遲曉道:“淮水是穿城而過,城牆那有水門,除了宮內運大宗的東西都是關著的。”
文瓏笑道:“你忘了我手裡有令牌了嗎?”
尉遲曉一笑,“是了,以前你總是和……”和菲菲這麼混鬧。話到嘴邊戛然而止,她道:“也好。”
“既是來了金陵就客隨主便,我來安排船吧。”文瓏也不過是三兩句話的工夫就安排妥當。
按說去泛舟遊河很該帶著新婚的夫人,可是文瓏始終沒有提要回去接周沁的事。
淮河河道寬闊,文瓏讓人備的是三四丈寬的畫舫,船艙寬闊高大,足可跑馬,篷頂雕刻精緻,飛鶴仙鹿。窗戶敞亮闊大,從船舷通到篷頂,窗邊擺著一張可兩人躺臥的軟榻,榻上放了四五個軟枕,倚在榻上正好能看城中風光。
尉遲曉半臥在榻上,面朝外看著她許久未見的金陵城,可那雙直直的眸子又像是什麼都沒在看。她的眼睛裡空空的,好似得了失魂症一般。
唐瑾在榻上,輕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把窗紗放下,好不好?小心著了風。”
“不要緊的。”尉遲曉淡淡的說,也只有這樣一句。
愁雲緊鎖眉梢,唐瑾回身正與文瓏對視。
靠在一旁憑几上的文瓏對尉遲曉說道:“辰君不如在金陵多留幾日,幾年沒有回來,有多少故舊要見呢。”
“見誰?不群沒回來,銀漢去了,日冉也沒有心情見我吧。”尉遲曉對著窗外的河道民居自言自語,“再說,金陵哪裡是能久留的地方?此番也不過是權衡利弊,稍緩局勢罷了,這樣微妙的事只要偏一點就會不可收拾。”
她眼眸空蕩,說著無心無意的話。這話換別人興許不明白,坐在船裡的二位怎麼會不明白?這正是兌國與巽國而今的局面,就如同一支鋼錐獨撐的木板,只要錯一點就會向一面傾斜。
“離國的事還沒有完,再者……”文瓏看向唐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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