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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中國心 》同樣也激動過我的中國心,但是,就我個人的生活經驗而言,我的中國心同樣也因同一作者傾情演出的&ldo;不文騷&rdo;而騷動過。張潮曰:&ldo;讀佛經宜對美人。&rdo;意思是佛經太過出世,面對美人讀之,有助於抵消掉&ldo;出世&rdo;的消極影響。若以此觀之,觀&ldo;今夜不設防&rdo;而高唱&ldo;我的中國心&rdo;,是否亦有助於抵消&ldo;不文&rdo;的消極影響,可乎?不可乎?實在是一樁難以設想之事。不過,對於從80年代初期開始消費香港流行文化的粵語地區的廣大消費者來說,類似的事情後來一直也沒斷了發生,例如非粵語地區消費者在90年代對周星馳&ldo;很有文化的誤讀&rdo;。
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作這樣的追問顯然有失厚道。隱惡揚善,人之常情。問題是,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曾經為人師表者,何以編纂《 不文集 》並再版六十有一?愛國歌曲作者怎堪充當嫖妓導遊?粗口爆棚,又如何在天主堂裡口誦《 聖經 》?有識之士曰:&ldo;黃霑是一個矛盾又複雜的混合體,這恰恰就是他的魅力所在。&rdo;此言極是,惟一要補充的是,這個&ldo;混合體&rdo;其實既不矛盾,更不複雜。人性本來如此,至情至性如黃霑者,更加不足為奇。說什麼複雜,道什麼矛盾,不如坐下,飲杯茶,食個包,將這個性情中人的才情表演愛恨交加地細細欣賞。黃霑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完整的性情中人。要論人性之複雜、之矛盾,更為合適的例子是最近被李歐梵擺上了學術演講臺的周星馳。
&ldo;無論我有百般對,或者千般錯,全心去承受結果。面對世界一切,哪怕會如何,全心儲存真的我。願我一生去到終結,無論歷盡幾許風波,我笑著回答,講一聲,我係我。&rdo;這是黃霑生前所作《 問我 》的歌詞。我相信,此數語正是黃霑一生真實或比較接近真實的寫照。站在一個觀眾的角度,一個( 大學文科生的 )中國男人的&ldo;真性情&rdo;,最起碼被黃霑在戲上表演、發揮到淋漓盡致。2001年,黃霑在&ldo;百萬富翁&rdo;名人版電視現場竟然把他至愛的女人的芳名&ldo;林燕妮&rdo;這三個字都當做粗口爆了出來。性情至此,夫復何求?真是爽到了最高點。
說到粗口,有一回我在廣播道附近攔了輛計程車,上車不久,司機就按捺不住地感嘆道:&ldo;你上來之前,黃霑剛下車。我真搞不懂,他老人家一路在講手機,粗口不斷,但是一上電視或電臺,滔滔不絕,卻是一句粗口沒有,真不知他是怎麼控制住自己那張嘴巴的。夠專業,我服了他!&rdo;
據黃霑自道,他&ldo;從來不在電視上講粗口,只是有一次在電臺裡講了,但都剪了&rdo;。可見專業就是專業,又黃又專。專業之外,黃霑能令無數中國男性文科生又愛又恨垂涎三尺地做成了&ldo;自己&rdo;,除了他本人就是一個&ldo;勇敢的中國男人&rdo;以及香港的特殊環境之外,根本上,仍舊是因為他骨子裡還是一個傳統的中國文人。黃霑全盛時代的香港,可能是&ldo;借來的時間和借來的地方&rdo;,然而黃霑這一規定地點和規定時間裡所取得的成功,其實也是從中國傳統文化模型中成功&ldo;借來&rdo;的。也就是說,他成功地被大眾定義為傳統中國文化模型中的&ldo;鬼才&rdo;或&ldo;風流才子&rdo;。如果說人生如戲,黃霑用盡一生演的就是這樣一種&ldo;型別片&rdo;。如唐伯虎、如李漁、如李贄、如徐渭(徐文長)等等,統統都是這一型別的合法原型,也統統都是性情中人,多才多藝,放蕩不羈,&ldo;疏縱不為儒縛&rdo;。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