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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邵垂眼轉了轉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森然道:「我位居三品不假,可錦衣衛是萬歲爺的欽差,不受你們這些士大夫管控,你若不是串通閹黨,又怎會有今日下場?」
「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下了詔獄一審便知。」
薛邵勾勾手,一票錦衣衛便將章尚書和章鳴遠從給地上拖了起來,家眷們不顧生死哭喊著上去阻攔。
丁寶枝周圍霎時陷入混亂,有人搡了她一下,將她從人堆裡推出來,雙手撐地摔跪下去。
膝蓋準是青了,疼得她倒抽涼氣。
丁寶枝伸手去拽肩上滑落的嫁衣,倉皇抬頭,對上了主座的薛邵。
他正看她,看她身後的嫁衣,看她如瀑的烏髮,看她那張朱唇粉面的臉。
這種眼神,丁寶枝只從宮裡餓極了的瘋貓那見過,簡直冒著綠光。
她慌得喉頭一滾,低下頭去。
章尚書在雨中崩潰大吼:「放過我兒鳴遠!薛邵!放過我兒子!他是無辜的!」
薛邵bbzl將眼睛從丁寶枝身上移開,「章尚書,在你以章鳴遠的名義用貪款購置私宅的時候,他就已經被你牽連了。」
章尚書頓時啞口無言,想不到錦衣衛的手居然能伸得這麼遠
章家兩個頂樑柱被帶走,錦衣衛們輕車熟路開始善後,他們根本不將人當人,趕牲口似的把章家的女眷和男丁分開,盤查起身份年齡,還是那老三樣——
老的為奴,男的發配,女的送進教坊司。
輪到丁寶枝被盤問的時候,她正唯唯諾諾答話,就見薛邵的皂靴慢條斯理行至她面前。
他用刀鞘抬起她下巴,迫使丁寶枝抬頭。
刀鞘蹭過她面頰,濃重的血腥味湧入口鼻,丁寶枝忍住不適,憋得眼眶通紅。
薛邵蹲下身,拎拎她肩頭嫁衣,問:「今天是你大婚?」
丁寶枝親眼見到錦衣衛殺人,自然是怕極了,顫聲答:「回指揮使的話,是。」
刀鞘將她肩上嫁衣挑落在地,「嫁給章鳴遠?」
丁寶枝不敢動,「回指揮使的話,是。」
薛邵問:「嫁給他不是守活寡嗎?」
「回指揮使的——」
薛邵打斷道:「你很懂規矩。」
「回指揮使的話,我曾在宮中當差。」
「別再讓我聽見這前半句。」
「是。」
薛邵盯住她片刻,起身脫下斗篷罩在了她身上,他吩咐下去,「這個女人不必送去教坊司。」
正在清點女眷的錦衣衛頷首遵命。
丁寶枝一天沒吃東西,這會兒卻緊張得想吐,她垂頭不語,讓那件繡著飛魚圖案的斗篷壓得喘不上氣。
她在發抖卻不自知,薛邵伸手過去,愣將丁寶枝嚇得偏頭乾嘔。
章家人自顧不暇不敢言語,任誰都看得出薛邵這是相上丁寶枝了。
薛邵問:「我讓你噁心想吐?」
丁寶枝捂嘴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
薛邵不再計較,彎腰將人打橫抱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正廳,走進夜色中的雨幕。
上馬前,丁寶枝臉上滿是雨點,她陡然抓住薛邵衣襟,「指揮使大人要將我帶去哪裡?」
薛邵側頭看她攥得指骨發白的手,「自然是北鎮撫司。」
丁寶按捺驚恐,試圖喚醒這活鬼的半分理智,「指揮使大人,您這是在強搶良家子。」
「指揮使大人,我曾是尚服局六品女官,你不能這樣對我。」
「指揮使大人指揮使大人」
薛邵將人麻袋似的丟上馬背,策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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