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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妍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脾氣，低著頭撿起繡作，吸了吸鼻子，起來福身認錯，又拉著陶姑姑的袖子，和從前一樣撒嬌道：&ldo;姑姑，我知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會弄髒繡面。&rdo;

她兩根手指頭扯著陶姑姑的袖口，輕輕地搖晃著，霧濛濛的雙眼楚楚可憐。

陶姑姑乍然想起沈清月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的樣子，與沈清妍略顯心機的小女兒家姿態截然不同，她這回並不買帳，厭惡拂開了沈清妍的手，冷聲道：&ldo;知錯就改是好事，明兒給我的繡面，可再不要弄髒了。&rdo;

沈清妍面色一僵，緊緊地攥著帶血的繡作，頭上的金鑲玉步搖隨風飄動，垂著的兩顆玉石珠子叮噹作響。她身邊的小娘子們紛紛收拾自己的東西，恍若未聞，但她彷彿已經從她們的背影看到她們臉上的譏笑之色。

出了繡房，沈清妍並未回穿柳堂，而是直接去了吳氏的院子。

吳氏一瞧見沈清妍，連忙道：&ldo;你怎麼上我這兒來了，怎麼還不回去抄寫佛經？&rdo;

沈清妍眼淚嘩嘩地流，三言兩語將繡房的事兒說清楚了，吳氏這幾日氣得多了，聽到這點小事反而不氣了，她面色憔悴卻不失冷靜地道：&ldo;你丫鬟的繡技跟你差不多，這個叫她們帶繡就好了。陶娘子是你的先生，她可以罰你，卻不能趁著老夫人罰你的時候為難你，這是打沈家的臉，你只要不經意地叫她知道你受罰的事就好了。&rdo;

這個法子可行，但是等老夫人的處罰過去了，陶姑姑只要合情合理地針對人，沈清妍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而且女紅是老夫人請了人來教家裡姑娘們學的，即便是吳氏，也不可能做主讓沈清妍不學。

沈清妍越想越窩火，眼淚流個不停，吼道：&ldo;都怪沈清月！她最近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我恨死她了！&rdo;

吳氏眉頭攏著，她也納悶的很，為什麼乖順怯懦的沈清月，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她神色認真地道：&ldo;總之……不能再將她當原來的沈清月看待了。&rdo;

沈清妍掉著眼淚，緊緊地抓著吳氏的手，哀求道：&ldo;娘，你快點兒想辦法，再叫她害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rdo;

女兒一哭，吳氏登時心軟得不得了，她正為了內宅之事焦頭爛額，縱使有主意，也沒有法子立刻就使出來，她只好先匆忙應下兩句，便催著沈清妍道：&ldo;你先回去抄佛經再說，耽擱了時辰，就像欠了印子錢，越還越多。&rdo;

比起看得見的高山，還是無底洞恐怖更叫人恐慌。

沈清妍也不敢耽擱，抹了抹眼淚就回去抄佛經。

次日，吳氏早上剛起來，飯還沒下肚，就聽說老夫人病了。

老夫人病了，晚輩們少不得侍疾，沈家的姑娘們去看過一遭便足夠了，媳婦子們卻是要侍疾的。

大夫人柳氏手裡管著內宅大小庶務，四夫人是庶房的，侍疾的事就落到了吳氏和方氏的頭上。

方氏與吳氏去了兩日，老夫人就將方氏打發了，只留了吳氏在跟前伺候，意思實在明顯。

開了春，老夫人是舊疾復發，有些咳嗽和乏力，本來病的不重，但事兒卻不少，端茶倒水吃藥，一會兒要枕頭一會兒要毯子，她將吳氏當丫鬟似的使喚，吳氏在永寧堂忙得團團轉。

沈清妍則日日熬夜抄寫經書，據說一天睡不到兩個時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旬之久，沈清月聽丫鬟們說，吳氏與沈清妍兩個已是容色萎靡，似浣洗院裡操勞的粗使丫鬟。

因是在內室說話，春葉並未有所防備，落井下石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

沈清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