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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逸面色如常，拉開椅子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他挑一挑眉，問道：&ldo;既然我都在你面前了，也這麼多年沒見你，那你總能露出真面目吧?&rdo;

蕭成一鮮少露出笑容，這時他卻笑了：&ldo;好。&rdo;

他換了一身打扮，也恢復了本來的樣貌，斯文而冷冽。

&ldo;所以前些年的少年也是你殺的。&rdo;應逸說。

&ldo;是，其實我這幾年已經收手了。&rdo;蕭成一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ldo;可你今天還想要害人。&rdo;應逸強壓下怒意，若是他外甥反應慢些，今天說不定就要被困在山裡。

&ldo;我之前找那些人只是因為性情相似，論長相倒不是很像，本以為跟我說說話能讓我開心一些，結果他們都讓我很失望。&rdo;

蕭成一看著應逸，應逸看到他的眼睛，他眼中起初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卻驟然生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如同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漾起層層波瀾，再也靜不下來。

&ldo;他不一樣，他最像你。&rdo;蕭成一說。

外邊的三人沒聽到任何爭執，阿絮卻開始躁動，不住撞著籠子。嚴霄放它出來，它飛向南邊，他們立馬跟上。

隨著它的指引，他們走到一個地方。它落在地上啄著土，他們不知它是什麼用意，身上也沒帶工具，就折樹枝試圖撥開地上的土。嚴霄把自己的劍插進地裡想探探要弄出來多少土，劍尖卻觸到一處阻隔，他們便繼續挖下去。

應逸卻沒順著蕭成一的話題說下去，畢竟讓他知道中午那個小子是自己外甥的話反而更麻煩，便說起另一件事：&ldo;左家的事也是你乾的。&rdo;

&ldo;自然，&rdo;蕭成一反問，&ldo;呼之欲出的事情你卻要問我，難道是非要我親口說了你才死心?&rdo;

&ldo;那韓姑娘呢?你不要告訴我，她也是你認為該死的人。&rdo;應逸又說。

蕭成一沉默不語，指腹輕輕摩挲著茶杯。

過了一會，他低聲說：&ldo;你不知道。如果一個人死了，那視他為摯愛的人也不會獨活的。&rdo;

&ldo;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rdo;應逸說。

蕭成一抬眼看著應逸，語氣冷淡下來，&ldo;既成事實，何必再問，有什麼意義?這麼多年你才問我都經歷了什麼，是不是太晚了?&rdo;

應逸見蕭成一仍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想到城中百姓把自己當成兇手時那種憤恨和痛苦的眼神，那足以證明那些事情給人們帶來多大的傷害。

對沒被捲入事件的人們來說，或許平日裡他們照常做著自己的事情，可一到這個時候，那種熟悉的驚懼感又縈繞在心頭，令人無所遁形。給人帶來最大傷害的，不是時時刻刻草木皆兵下所產生的麻木與逆來順受，而是撕開眼前平和安寧怡然自樂環境的、驟然出現的意外。更何況，有些人的至親再也回不來了。

他質問道：&ldo;你也知道過了這麼多年?你知不知道城中每年這個時候都人心惶惶?被你殺了的那些少年，他們父母又是怎麼過的!&rdo;

&ldo;應逸，你同情他們，他們要抓你進大牢的時候可沒同情過你。甚至連證據都沒有，就認定是你做的。&rdo;

應逸早知道這次談話的結局勢必如此，他也不想繼續下去了：&ldo;你得給那些活著的人一個交代，你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讓他們連兇手都不知道，連伸冤都無門。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蕭成一流露出可以稱得上是悲傷的神情。蕭成一定定地看著他，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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