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第1/4 頁)
他不見得是真有多懷念盧植,只是此刻過得著實不如意,才忽有感而發。
即便不似在董卓威壓下那般隨時有性命之虞,劉協時至今日,也沒能當成想像中一呼百應、四海歸心的威風天子。
皇甫嵩卻跟盧植私交甚篤,被劉協的感嘆勾起幾分對那學富五車,又有著匡扶社稷之志,不畏董卓強權的友人的想念,一時間也黯然神傷。
君臣二人默默無語,直到中常侍進門,道呂豫州之來使求見。
方才還滿面愁容,鬱鬱寡歡的劉協瞬間來了精神氣,一站而起,喜出望外道:&ldo;可是呂卿家來了?&rdo;
聽中常侍吶吶解釋,是一個年輕文士隻身進的宮,於呂布軍中領軍師祭酒一職,此外只帶了十數侍衛隨從候在宮門之外,並無劉協所期盼的浩蕩大軍來援,替他一振君威時,小皇帝方才有多振奮,現就有多洩氣。
&ldo;竟連奉先也棄吾而去乎!&rdo;
劉協一時間覺萬念俱灰,悲從中來,愴然哀嘆。
皇甫嵩聽中常侍道出來者名諱後,所想卻與劉協的截然不同。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目前的難題根本不出在兵力不足上,自個兒麾下尚有三千羽林衛可用呢。
單派強將精兵來,縱有震懾揚威之用,卻也只救得一時之急。張濟的人馬要是見勢不妙,大可退回涼州蟄伏不出,他們難道還能留的呂奉先一世?
哪怕留得住,也目前還算充裕的糧糙也供不起幾千兵馬吃上太久。
反倒是燕重光此人,於謀誅董賊中居功至偉,他雖未有幸親眼得見,也知對方於詭詐奇謀一道之精聞名天下,前次未被陛下採用的離間馬韓二人的計策,據聞也是出自他的手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燕重光並無良策相獻,以他極受呂豫州信賴依仗的心腹要員身份願千里迢迢為奉詔而來,也足見呂豫州之重視,他們寧可以禮待之,示其以仁厚,也莫將滿腔怨懟發洩為妙。
他好聲好氣地向氣餒的小皇帝解釋了其中利害,劉協雖感失望,在惶然中也只能揪住這根救命稻糙,便摒棄了要打發燕清滾回去的念頭,改宣他進來。
燕清在外好整以暇地候著,得召見時,還心情頗好地向中常侍笑了一笑。
他見裡頭分明燈火通明,卻要猶豫這麼久才決定是否召見,一下就猜出劉協定是留了臣子在內。
至於這臣子究竟是誰……王允因出了餿主意,短期內定遭劉協厭棄,提重獲帝心也為時尚早,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近來在流騎擾民的問題上,最有話語權的皇甫嵩了。
燕清入這帝王所在之宮室,不過一身素色布衣,頭束綸巾,卻是神色悠然,有如閒庭信步,再翩然下揖,齊整週全地行了一禮。
單觀其神態氣貌,就叫本不抱甚麼期望的劉協,與隱含希冀的皇甫嵩心頭一動,待他笑吟吟地抬起頭來,眼前更是豁然一亮。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有謀略在胸,又有錦繡在外,是琅琅美輪,如皓皚之白雪,似星河之輝燦,翩然濁世,神采奕奕,終不可諼兮。
皇甫嵩緩過神來,暗嘆這燕重光不止才智出眾,容色更是驚人,劉協亦是深受震撼,渾然記不得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
那回劉協心神激盪,將救駕大功全歸在了大展神威的呂奉先頭上,根本沒關注真正的謀劃者是誰。
哪怕燕清當時其實就跟在他心心念唸的呂卿家背後,以劉協皇帝之尊,也不會留意為一介白身的無名小卒。
燕清笑了一笑,不卑不亢地道明來意:&ldo;承蒙陛下召見,清不勝榮幸。清此番前來,乃是奉了吾主之急命,為陛下解這流騎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