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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燈微仰頭,以手做梳,將凌亂的髮絲撩到腦後,露出了額前光潔的面板。
他的高挺的鼻樑上滴下一顆水珠,像是某種難以言說的、曖昧的汗珠。
鬱燈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顱頂的燈光閃爍了一瞬,半熄半亮,衛生間在室內較為暗的地方,所以光暗的對比性便愈強。
滋滋
細微的電線被燒裂的聲音在他的耳畔愈發明顯,長時間的黑暗過後,燈光再次亮起。
這次,鬱燈在鏡中看到的卻不止是自己,還有一個渾身沾著血液的白袍青年。
青年臉色白的幾乎青灰,像是一具僵硬的屍體,只是他長的實在好看,睫毛長且濃密,唇色淡到近乎與面色融為一體,眼睛是純然的黑色,空洞洞的,像是無法照進任何光明的深淵。
眼瞼下是一抹很淺的紅色,很脆弱的紅,灰暗的好像下一秒便會徹底變為蒼白。
鬱燈瞳孔微縮,他並沒有發現,鏡中的自己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那個陡然出現的青年,有乍現的驚喜和微淺的惶恐不安,柔軟的不可思議。
那白袍青年緩緩將視線定在鬱燈的臉上,嘴角慢慢、慢慢地揚起一抹詭異難辨的笑意。
他像是全身都被鎖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在努力的微笑,可又無法做到正常的笑容,所以顯得格外陰詭。
鬱燈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他腳下一晃,雙手撐在洗漱臺上。
一雙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的腰,力度輕柔的叫他產生一種熟悉的錯覺。
鬱燈此時有一種潛意識的感覺,這個青年就是夢境中的少年,他們都有一個名字,祝枝。
他們曾是他不可觸碰的愛人。
現在,他們終於找到他了。
鬱燈很清楚自己又進入了夢境。
而且這次他的身份好似也變了。
黃金堆砌的高臺上,無數璀璨的珍寶像漫天的星辰,通天的玄柱紮根在黃金殿上,銀色的珠鏈垂在王座上,紅寶石殷紅如血,晶瑩剔透地鑲嵌在大殿雕徹的兩條機關龍之上。
機關龍鏤空的黃金骨骼栩栩如生,紅寶石的眼猩紅的彷彿下一瞬便要兇猛地擇人而噬。
它們忠誠地守候在王座的兩側,它們是最忠誠的傀儡機關龍,誓死守候自己的主人。
那高高在上的黃金王座上慵懶的側坐著一個披著暗玄色長袍的男人。
男人右側眉尾有兩點砂痣,瑞鳳眼的內眼角勾著幾分懶散的笑意,他的面容清雋極了,面板極白,眉眼處留出的空白如水墨丹青中留白的餘韻。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握著一根銀白的權杖,那權杖上裝飾著許多稀世的珍寶,華麗無比,看起來份量頗重,卻也極能體現男人的身份與權威。
沒錯,鬱燈就是這個男人。
他這次的身份——是渡生城的城主。
鬱燈坐在珠寶堆裡,心裡已經冷靜了很多。
他隱隱的知道,待這些夢境結束,那被遮擋在迷霧後的真相勢必會浮出水面。
沉重的腳步聲悶悶地順著地面傳來,鬱燈抬眼望去,可能是由於夢境的限制,他抬眼的動作落在旁人的眼中顯得十分漫不經心,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
看上去頗有幾分上位者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來人一身暗色的盔甲遮擋住整具身體,臉被隱在盔甲的陰影中,全然看不清分毫。
他跪在地面上,聲音很平,迴音悶在盔甲中,機械的不像活人。
「稟報城主,這次活下來的繼任者共有三人。」
盔甲人說完後,黃金的殿門緩緩開啟,三個高矮不一的白衣青年逆著光緩步走了進來。
他們垂著頭,走路的步子很輕,一舉一動像是一張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