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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幾塊小石頭撿去了,偷走了。」盛世華的秀髮迎著風,風把她的淡黃披肩吹得像風中小船的帆。
「誰有興趣偷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呢?」安邦笑道:「這些石頭,十年來都寂宴地躺在這個一點都不美麗的地方。」
盛世華彷彿看見了當年安邦所搭的黃色小帳篷,人字形的,底下有張墨綠色的膠墊子。
她走了幾步,蹲在粗沙碎石上,仰首望安邦:「我們的小帳篷,就是搭在這兒吧?」
安邦記得那暴風雨之夜,他獨自坐在小帳篷裡面,十八歲的盛世華不顧一切地來找他,解開了衣服,把玉雪可愛的少女胴體呈現在他眼前,躺在讓雨水浸濕了的墨綠色膠墊子上,無悔地給了他,她的第一次。
他恨不得那黃色的小帳篷仍在,在浪濤滾滾的崖邊,在凹凸不平的沙石上,這兒便是他倆的家。
他想起小雄,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兒子,連叫聲叔叔都沒機會的兒子,心中一陣傷痛。
世華更加心痛如絞,為了忠於自己,她放棄了兒子。
「安邦,原諒我,我欠你一個兒子。」世華低頭撿拾著地上的小石塊。
「人有時太忠於自己,太不肯說謊,反而會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世華把手中的十幾顆小石捧著,放到安邦手中。
「是誰偷了幾顆石子?是我。」世華一半在自言自語:「那夜之後,我叫家裡的司機送我來,撿了幾塊小石子,十年來,你的肖像和那幾顆小石子,一直伴在我身旁。」
安邦蹲下去,抬起她那帶淚的臉:「為什麼你不找我?」
世華哽咽中笑了一聲:「你找過我嗎?」
安邦雙拳捏著碎石,讓尖尖的稜角刺痛了雙掌:「我只想避得那麼遠便那麼遠,以免騷擾了你和安雄的家。」
安邦嘆了口氣:「你那時年紀太小了,我也一樣無知。你和安雄的婚姻,根本是不正常的婚姻。我沒想到你長大了之後,那段婚姻怎麼繼續下去,你一定很不快樂了。」
「那是我自己的錯,安雄並沒有錯。那天你走後,安雄坦然告訴我他是性無能的,他認了命,他說接受不接受他,是我的抉擇。他只有一個要求:別告訴他孩子的父親是誰。」
孩子出生後,愈長愈像安邦,那是安雄沒法忍受的事,妻子懷了弟弟的孩子而他卻懵然不知。
「我懷了誰的孩子他都可以接受,那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我的孩子居然是你的。」世華自疚:「老天爺,我做了令安雄最傷心的事。後來他對我冷漠,我不怪他。安邦,你也別怪自己,你都不知道!」
「嫁給孫朗尼吧!要是你現在嫁他,我還受得了,要是再來我們的老地方一次,我可受不了。世華,我沒停止過愛你。」
盛世華深深地吸了口氣:「安邦,我長大了,愛情不可能是柏拉圖式的,那是靈欲一致的,我寧願你說要我,別說你沒停止過愛我,說有什麼用呢?」
安邦一陣熱血上升,這執著的小姑娘,如今變成個敢言敢說的成熟女人了。
「可惜我們的小帳篷讓風雨打塌了。」安邦說:「改天我們再去買一個。」
盛世華凝視了他一陣子,伸出手牽著他:「來!」
她把他帶到車子的後邊:「安邦,開啟車尾箱。」
安邦把車尾箱開啟了,赫然見到染上歲月痕跡的黃色帳篷跟鐵管卷在一堆,還有那小心捲起來的墨綠色膠墊,想是當年她叫司機捲起來的。
「沒離開過我。」世華珍惜地撫著帳篷。
安邦的兩行淚不由得不簌簌而下。
「世華,我浪費了你!」安邦激動地雙手抓著捲起的帳篷。
兩人呆在車子後邊,相視無話,千言萬語,車尾箱內的一切,已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