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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安排?方孟敖倏地望向了謝培東。
謝培東沉默了少頃,說道:「上面已經同意,這幾天就安排孟韋帶著崔中石的老婆孩子一起去香港。」
方孟敖:「崔嬸和兩個孩子在哪裡不可以安排,為什麼要安排去香港?」
謝培東的目光越來越深了:「我在中央銀行幹了二十年,瞞了你爸二十年,也瞞了國民黨二十年,能夠瞞這麼久,是因為我做好了瞞一輩子的準備。歷史是人寫的,可很多人都寫不進歷史。就像我和你崔叔,北平解放了,全中國都解放了,我們在黨內的身份可能還要瞞下去。你崔叔的身份不能公開,你們崔嬸還有伯禽、平陽在北平或是上海生活就很難安排。去了香港,可以給他們開個小店面,一家人生活,兩個孩子上學就能解決。你爸幫了我二十年,也等於幫了共產黨二十年,現在他提出讓孟韋去香港上大學,於公於私我都沒有理由不答應。跟上級請示了,已經同意,讓孟韋和你們崔嬸一家一起去香港。」
方孟敖好一陣心潮翻湧:「孟韋自己願意嗎?」
謝培東:「還沒跟他說,讓你跟他說。」
方孟敖:「怎麼說?」
謝培東:「孟韋是個重感情的人,跟你崔叔感情最深。就說是為了護送崔叔一家,他會願意。」
方孟敖慢慢站起來:「崔叔的事也不能再瞞崔嬸了。走之前,應該帶他們去看看崔叔。」
謝培東沉默了少頃也站起來:「去吧。西山已經駐瞭解放軍,我們自己的人會安排。關鍵是出城,要請王克俊秘書長開特別通行證,還要注意避開徐鐵英和王蒲忱。」
燕京大學的校車開到西山那條路的盡頭停下了。
前面車門開了,燕大總務處那個範主任跳了下來,拉開了後面的車門:「下車吧,小心點。」
第一個下車的是何孝鈺,伸出手接下了葉碧玉。
方孟敖穿著便服,一手提鍬,一手抱著伯禽下了車。
接著是方孟韋抱著平陽下了車。
回頭望去,路的遠處能看見持槍的解放軍。
向上望去,隱約可見那座西山監獄。
範主任確實殷勤,從車裡又提下了籃子遞給何孝鈺:「你們去吧,山上路滑,小心點,我在這裡等。」
何孝鈺:「謝謝範主任。」
範主任:「應該的,放心吧。」
西山監獄後的西山,方孟敖站住了,放下了伯禽。
方孟韋也站住了,放下了平陽。
兩個人都向上面不遠處望去,又同時回頭望向後面的葉碧玉和何孝鈺。
葉碧玉被何孝鈺攙著,停在那裡,已經流淚了。
何孝鈺輕聲說道:「崔嬸,現在還不能讓孩子知道……」
「曉得……」葉碧玉揩了眼淚,也不再讓何孝鈺攙扶,自己向上面走去。
何孝鈺提著籃子跟著走去。
方孟敖和方孟韋這才各自牽著伯禽和平陽向上面走去。
好些墳,相隔都不遠,有些有碑,有些沒有了碑。
方孟敖和方孟韋在一座無碑的墳前站住了,望著走過來的葉碧玉。
葉碧玉看了看方孟敖,又看了看方孟韋,接著望向那座墳。
夏天的墳,居然長出了草,雖已枯黃,滿墳都是。
方孟敖一鍬鏟進了墳前的土。
一鍬,兩鍬,鏟了幾鍬,方孟敖從土裡拿出了一個瓶子。
何孝鈺一眼便認出了,是陳納德送給方孟敖的那瓶紅酒!
伯禽、平陽都睜大了好奇的眼。
方孟敖:「是這裡。」
何孝鈺從籃子裡拿出了蠟燭,方孟敖用打火機點燃了。
葉碧玉蹲下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