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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延河,河面封凍,與寬闊的河灘連在一起。
他們一溜小跑到河邊。停下腳步,楊紅葉把風箏遞給曉光。曉光往前跑了幾步,一放手,風箏就晃晃悠悠地飄起來。高飛在後面拉著線、揚揚手,風箏慢慢地升到了空中。曉光站在那裡,張大了嘴巴驚喜地看著空中越飛越高的風箏。
高飛用餘光瞥著楊紅葉,風吹得她臉頰有些發紅,髮絲隨風揚起,雖然眼睛看著前面的曉光,神色卻是怔怔地。他知道她的心事,想逗她開心,就把線輪遞給楊紅葉。楊紅葉剛剛接過去,曉光就折返回來大嚷:&ldo;我來,我來。&rdo;
&ldo;不給,不給。&rdo;楊紅葉一邊逗著曉光,一邊往後退,曉光跟在後面追她。一不留神,楊紅葉被河灘上的卵石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曉光趁勢搶過線輪。高飛忙跑過去扶她起來,她為了逗曉光,假裝哭著沖曉光喊&ldo;給我,給我&rdo;,一邊把手伸給高飛。當高飛拉起她的時候,她是真的想哭了。
&ldo;曉光,快給阿姨。&rdo;看到楊紅葉眼睛紅了,高飛連忙對曉光擠擠眼睛。恰好一陣風颳來,他和楊紅葉都閉上眼睛。風過去,曉光跑回來把線輪給楊紅葉。
&ldo;我騙你的,小笨蛋。&rdo;楊紅葉接過曉光遞來的線輪,揚起手往前跑,曉光又在後面&ldo;咯咯&rdo;地笑著追。
看著漸漸跑遠的楊紅葉和曉光,高飛的臉色卻漸漸地變得凝重起來,心情也像遠處的風箏一樣忽上忽下。
在他和楊紅葉的新婚之夜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這個特殊家庭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糾葛之中,這種糾葛也就此綿延了他們一生。
2
一九四三年正月初一,這年高飛二十八歲了,這天是他和楊紅葉大喜的日子。這是高飛的第二次結婚了,在他認識楊紅葉之後,他決絕地和父母為他包辦的婚姻決裂,離婚了。這個情況,楊家的人是不知道的。
喜宴安排在晚上,沒怎麼請人,操辦得簡樸而溫馨。他和楊紅葉、曉光之外,還有楊紅葉的父親、抗大農校的政委楊良書和楊媽媽,楊良書的老戰友、邊保部副部長陳茂鵬、情報部部長馮勁松,另外還有一個人是楊媽媽的老朋友。大家高高興興圍坐在一張西北常見的矮桌旁喝著米酒,戲謔間夾雜對這對新人的祝福和對未來的憧憬。
陳茂鵬的臉紅彤彤的,有些微醺地對楊媽媽說:&ldo;嫂子,給我們大傢伙兒唱上一段吧。&rdo;
楊媽媽是北平人,小時候學過京劇,現在在魯藝的平劇院工作。聽陳茂鵬這麼提議也沒有推辭,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來。剛唱兩句,就聽到屋門外傳來陳茂鵬警衛員喊報告的聲音。楊媽媽的聲音戛然而止,陳茂鵬趕緊起身出去。
過了一會兒,陳茂鵬在外面叫楊良書:&ldo;老楊,你出來一下。&rdo;
楊良書把手裡的花生米扔進嘴裡,轉身走出窯洞。大家才有些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都不再說話,尤其是馮勁松在暗暗觀察著高飛。
楊良書走到外面問:&ldo;什麼事兒?&rdo;借著窯洞視窗透出的微弱的光亮,他看見一個穿著黑棉襖、三十出頭、臉色白淨斯文的人,他的氣質和穿著形成極大的反差,&ldo;這是……&rdo;
&ldo;他叫甘南山。&rdo;陳茂鵬說。
陳茂鵬把他叫出去又把一個陌生人介紹給自己,楊良書馬上反應出這裡面有啥事情。他看著陳茂鵬,壓著嗓子問:&ldo;有事?&rdo;
&ldo;嗯。&rdo;陳茂鵬很為難地應了一聲,&ldo;今天大年初一,又是紅葉和高飛大喜的日子…&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