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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價的香波用在渝棠身上就是有一股引人浮想聯翩的味道,清冷而又旖旎,像一枝淡色的棠花。
「我從軍校帶回來給你的那幾本書看完了嗎?」
渝棠無意掃到枕頭邊放著的書,都是畫室裡的學生們看完了送給他的,有小說雜記,也有美術通論,渝眠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去上學,但也不能一點兒書都不讀。
「看完啦,有本旅記只有上冊,我讀完才想起小時候是看過全冊的……那時候爹爹最喜歡給我們買書,我還記得和哥哥一起攢了滿滿一屋子的書畫……」
渝眠話音未落,被渝棠捂住了嘴,
「渝小眠,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咱們現在只是家破人亡被人販子賣到峪臨的流民?峪臨城是穆家的天下,如果不把過去徹底忘記,早晚連你我也會死在他們手下。」
「我不會忘記的,我怎麼能忘記,」
渝眠搖著頭,「哥哥你能忘記嗎?如果忘記了,誰去給爹孃、給妹妹報仇?」
「連活下去都做不到,怎麼談報仇?」
渝棠站起身來,拉滅已經燒得發黑的鎢絲燈,將渝眠按進被子裡,「這些不是你該想的事情,以後也不要再提。」
「……知道了。」
渝眠欲言又止,終是咬著唇將腦袋埋入了被子。
深夜裡從門外飛馳而過的轎車將慘白的車燈投入他們狹小的窗,將遊記上明滅難消的淚痕映照得格外刺眼。
他們要忘記的何止是父親的禮物和溫暖的家,他們要忘記的還有從天堂跌入地獄,從燈火流雲直墜漆黑冰窟的不甘。
同樣是深夜,穆家園林之中還明著星星點點的燈火。
小少爺穆京宸的書房裡一通亮堂,他正轉著沾了緋紅顏料的畫筆盯著面前剛剛畫好的海棠仔細端詳。
「還是西府海棠更適合他,你覺得呢?」
他收起桌案上的畫作,看向一片寂靜的窗外,一陣窸窸窣窣後只見一直負責接送他的司機甄晦悄然踏入書房,甄晦哈了口白氣兒,掃了眼穆京宸畫的那一堆畫兒,無奈道:
「我看著都是一樣的紅花兒,哪裡分得清什麼品種。」
「也沒指望你能品出不一樣來,」穆京宸聳了聳肩,敲了兩下桌子示意他自己倒茶喝,「查得如何?」
「我去過軍校資料科,巧的是調不出渝棠的檔案。科室的人和我說他是被鄒衛伊直接介紹來工作的,因為沒有轉正,也不是體系內的工作,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強迫他留檔案。」
「鄒衛伊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據說是在一次畫展上,鄒少爺和渝棠對某副畫見解相同,一見如故,之後便成為好友,我聽軍校的人說,鄒少爺經常約渝棠一起看展賞畫。」
「嗯,一見如故,喜歡看畫兒,」
穆京宸重複了一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硯臺的邊緣,讓人很難不覺得他沒有起什麼壞心思,
「明兒個開始你注意著城裡舉辦的大小展子,只要有人辦,管他多小都給我訂兩張票去。」
「啊?您不是一直看不上那些東西嗎?」
甄晦撓了撓頭。
「我醉翁之意是在畫上嗎?鄒衛伊都能和小海棠搞好關係,我總不能落後了去。」
穆京宸作勢要敲甄晦那蠢笨的腦瓜子,甄晦抱著腦袋躲開,
「大哥,我不明白,雖然這渝棠生得漂亮,但您為何對他如此上心?您不是一直在找峴首山上那個讓您一見鍾情的白月光嘛?這突然……」
「這不是找到了嗎。」
穆京宸輕笑一聲,腦海中不住地回憶渝棠像小兔子一樣小口咀嚼蛋糕的乖巧樣子。
「啊?哦!」
甄晦茅塞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