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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蘇既明再聰明，他亦無法體會這月餘的日子裡羲武的心情。他終於明白羲武問的不是他為何走，而是為何選擇偷偷溜走，他只好木然地重複著類似的回答：&ldo;我是漢人，我不敢說，怕你們會惱羞成怒殺了我。&rdo;

羲武再一次伸出手，溫柔而堅定地迫使蘇既明轉過頭與自己對視：&ldo;你覺得，我會殺你？&rdo;

蘇既明喃喃道：&ldo;你們不是痛恨漢人嗎？&rdo;

羲武緩緩搖頭：&ldo;不。天下芸芸眾生，千姿百態。我們只恨侵略烏蠻者，而非漢人。&rdo;

這個回答，再次讓蘇既明愣住了。他突然覺得，雖然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可是他與羲武之間，是全然互不瞭解的。

片刻後，羲武輕輕嘆了口氣，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ldo;原來，你怕我。&rdo;

☆、 第二十章

羲武的這句話讓蘇既明心裡一緊。是的，他怕羲武，雖然他知道羲武對他一直很好，從來沒有傷害過他，可是他身處異鄉他族，沒有半點依仗，活得小心翼翼。而羲武作為大祭司，主持族內事務，總是公正且嚴厲的，每當羲武對他人做出懲罰的決定，就會讓蘇既明擔心自己被發現之後的結局，羲武對他越好，他的內心就越水深火熱。

無論如何，蘇既明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所以，內疚也好，後悔也罷，如今都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他破罐子破摔，索性將一切坦誠：&ldo;抱歉。關於我的身世，是我說了謊。我本是京官，被小人迫害，貶到儋州，我本不願去，但惠州知州一心置我於死地，逼我在大風天出海，我遭遇海難，才會流落到你們那裡……我知道，前任儋州官僚是被你們殺害，因為他們入侵烏蠻領地，所以我怕我說實話，你們也會殺了我。我撒謊騙你們，是為了自保。當我和惠州的官兵聯絡上之後，亦是因為擔心難以脫身，才不辭而別……但我向你保證，我流落儋州，一切都是意外，我並未將烏蠻族內的事告訴他人‐‐以後也不會。&rdo;

羲武的神色有一絲難以言喻，重複了蘇既明用的兩個字：&ldo;意外？&rdo;

羲武的表情讓蘇既明心臟抽搐了一下，但他硬下心腸：&ldo;是，意外。我們緣分已盡，這一年種種，望你能忘懷。你……回儋州去吧。&rdo;

羲武再次重複：&ldo;忘？&rdo;

蘇既明心虛道：&ldo;情蠱的事‐‐那蠱既然是你自己下的，你有解蠱的法子嗎？早日把情蠱解了，另找一人吧。&rdo;

羲武搖頭：&ldo;情蠱，不可解。&rdo;

蘇既明愣住。雖然他想過這個可能，但聽羲武說出來，還是令他心中五味雜陳。羲武體內有情蠱，非但一生中只能愛他一個人，一旦對別人動心就有可能遭到蠱蟲侵蝕，而且還要與他同命。羲武有那等神力，壽命一定是比他長的，他自己體弱多病，又有不少敵人，指不準什麼時候就保不住性命了，平白拖累了羲武，他心裡也過意不去。他忙道：&ldo;蠱既然有辦法下，就一定有辦法解的！要不然，你去問問苗人，這惠州有許多厲害的苗女，我就知道一個，在城南……&rdo;

羲武打斷了他的話：&ldo;我不會解蠱。烏蠻人一生只擇一人。&rdo;

這一句把蘇既明給哽住了。這已經不是情蠱能不能解的問題了，而是羲武就這麼死心眼。他低聲道：&ldo;我們……不是一路人。何況情蠱太毒了，要你與我共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