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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喧天，笙歌裊裊，兩支迎親的隊伍同時行進諾大京城的一隅，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一個萬人空巷，一個清冷悄愴，雖只隔著幾面院牆，孰料再見時，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第十四章 杜鵑啼血

大婚之夜，顧府內賓客滿座，笑語歡聲，前來道賀的人群接踵而至，上至皇親貴胄下至百姓平民，給這座新置的府邸添了不少熱鬧的人氣。

今日，整個京城都在議論這門盛況空前的親事，顧家少主與程家小姐這對金童玉女，也被一夜之間傳為佳話。

&ldo;小顧，你下手可真夠快的，這才來京城幾個月，就把程大人都女兒娶到手了。我聽說就是上次那個得罪三哥的丫頭，她那天低著頭我沒看清她的長相，這回你可得讓我好好看看。&rdo;

晉王高勛依舊是一副活蹦亂跳，心直口快的樣子，和身邊冷靜沉著的高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ldo;顧少主，恭喜你，終於將笙歌引至畫堂前。&rdo;

高珩認真地舉起酒杯，與顧寒清一飲而盡，臉上浮現出了難得一見的笑意。

&ldo;三哥，你別老光顧著恭喜別人啊，什麼時候也給我找個嫂子？你看人家小顧都成親了，你也就別惦記了。&rdo;

&ldo;是嗎？&rdo;

高珩平靜地放下酒杯，突然一把挽過了高勛的脖子。

&ldo;六弟你放心，我明日就進宮求父皇賜婚，把四皇叔家的安陵郡主許配給你。&rdo;

&ldo;啊？你是說那個膀大腰圓一頓要吃六碗飯的女人？千萬不要啊，三哥你饒了我吧，這可是會出人命的……&rdo;

高勛&ldo;悽慘&rdo;的叫聲在緋紅的夜色中一路迴蕩綿延，很快就被嘈雜的人群所淹沒。

因為飲了不少酒的關係，顧寒清已經有些微醉。外頭的賓客還在熙熙攘攘地吵鬧不休。他心中惦記程金枝，便找託詞先一步離開了宴席。

芙蓉暖帳，照壁花燭，窗臺上的&ldo;喜&rdo;字格外鮮艷奪目。

程素錦蓋著紅蓋頭渾身緊張地坐在床榻上，雙手不停地絞動著手絹。雖然之前她早已為這招&ldo;偷梁換柱&rdo;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畢竟這次撒的是彌天大謊，做的是缺德的虧心之事，若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顧寒清推門而入。程素錦一驚，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屏息凝神，明明是涼爽的夏秋之夜，可額上卻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ldo;金枝，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rdo;顧寒清將房門關上，緩緩走到了程素錦身邊，&ldo;自家父去世之後，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高興了，所以今晚多喝了幾杯，好在還算清醒，找得到來這兒的路。&rdo;

蓋頭之下，程素錦緊咬著下唇很想接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縱使她的身形和程金枝相似，僥倖得以瞞天過海，可是這聲音，是無論如何也模仿不像的。

&ldo;金枝，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心急地娶你過門嗎？&rdo;顧寒清在程素錦身邊坐了下來，&ldo;因為我不想讓你再留在程府受苦，我想帶你逃出那個牢籠，讓你過新的生活。&rdo;

這番肺腑之言雖然感人，卻如同一根倒刺扎進了程素錦的內心，她將指甲扣進肉裡，不禁氣得瑟瑟發抖。

&ldo;這個程金枝，她憑什麼？&rdo;

而身旁的顧寒清見程素錦仍不答話，以為是姑娘家害羞，便拿過她的手放在入掌心中以示安撫。也就在這時，之前那股不可言明的怪異之感又再次浮上心頭。

腦中的靈光疾閃而過，他看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