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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天晴，轉眼又是一年紅藕殘霜的寒冬臘月。

御書房內，已經蒞臨帝位的高勛一身沉穩威嚴的玄色大氅，與從前的年輕氣盛，稚氣未脫相比，儼然多了一種君臨天下的成熟穩重之氣。

此刻，他正專心致志地伏案批閱奏摺，在聽到殿外侍者的通傳之後，便匆忙放下筆，站起身來步下了龍座。

&ldo;臣女拜見陛下。&rdo;

隨著一個久違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只見程金枝已經緩步跨入屋內，在高勛面前斂衽為禮。

&ldo;金枝，你終於肯進宮了！自從…說起來，朕已經許久未見你了。&rdo;

看著立在眼前，神情平和的程金枝，高勛容色感慨地沉下一口氣，走上前來展露笑顏。可當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卻不自覺地眼睫微顫。

她還是像從前那樣清麗脫俗，恬靜的臉龐依舊端莊秀氣。然而，那雙原本澄澈靈動的雙眸，比之往昔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無法再輕易窺探其心中的所思所想。

還有唇邊那抹柔和的笑容，細看之下，卻也再無往日那般明艷動人，令人身心愉悅的光彩。

&ldo;春去秋來，光陰似水，時間總是過得那麼快。&rdo;程金枝輕揚唇角，將視線落在高勛身上，眼中精芒微閃，&ldo;想當年，陛下還只是個意氣紛發，稚氣猶存的少年，如今，卻已是威然持重，運籌帷幄，愈發有帝王之相了。&rdo;

&ldo;什麼帝王之相，只是時事所逼，環境使然罷了。&rdo;高勛聞言只是淡淡一哂，看著程金枝的目光變得有些傷感，&ldo;金枝，兩年不見，朕總覺得，你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rdo;

&ldo;哪兒不一樣了？是老了，還是變醜了？&rdo;

程金枝舒展眉宇，雙手覆上兩頰打趣一笑，可眼中卻並無幾分真實的笑意。

&ldo;怎麼會？&rdo;高勛見狀忙著急辯解道，&ldo;你在朕心裡，永遠都是最美的。&rdo;

&ldo;陛下說這話，不怕皇后娘娘吃醋嗎？&rdo;程金枝聞言仍是唇角含笑，眼睫微垂，似乎試圖想要隱藏些什麼。

&ldo;世事無常，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成長了。&rdo;

&ldo;是啊，世事無常，這這世上的事，實在太叫人難以預料。&rdo;

高勛唇邊笑容漸淡，繼而輕嘆一口氣，目光微凝。

&ldo;從前，朕是一眾皇子中最無心奪嫡的那一個，就朕的名字裡，也是眾皇子中唯一一個不帶&ldo;王&rdo;字的，卻沒想到……&rdo;

&ldo;陛下是真龍天子之命，即使不爭不搶，該得到的，也總會得到。&rdo;

&ldo;金枝，如今就你我二人，咱們之間又何必說這些客套之辭？朕今日為何會坐上這帝王之位，你是最清楚的。&rdo;

高勛說著坦然而笑，漸漸地卻輕擰眉角，眼中升起了一層朦朧的氤氳。

&ldo;雖說父皇將大周江山託付於朕，朕自當竭盡所能，為國為民，可說真的，朕還是喜歡從前在晉王府的那段時光。每每午夜夢回，也總會想起從前的人和事。想起那些，有你，和三哥一同陪伴的日子。&rdo;

提到高珩之時，他適時地輕抿唇角，有些顧慮地看了程金枝一眼，見她神色平靜，眼中並無波瀾，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ldo;陛下是天下之主，不該拘泥於過往，更應當著眼於未來才是。&rdo;程金枝語氣平和，眸色卻變得有幾分深重，&ldo;如今大周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你三哥若是知道，定然也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