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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聲色不動地拉開他的手,淡然:“將軍擔心什麼,她不還是夷光的姑姑麼?”言罷我欲走,樓湛嘆了口氣,在我耳畔低低道:“公主哇,萬萬不能過於善良心軟,像我阿喬一般徒徒被人好欺啊。”
我回眸,笑道:“將軍放心,我自有準備。”
樓湛面頰一緊,斂下眼眸垂首離開,任我跟隨內侍身後上了那輛華貴駟馬的車駕。
?
晉廷。日照硃紅琉璃,煙色濃濃。
鳳儀宮,偏殿。高殿厚牆,白日裡宮殿裡總會顯得不及殿外光線明亮。腳下的暗青玉石幽幽湛著冷芒,風吹緯動,金鼎裡淡霧嫋嫋,滿殿縈繞著一股子微含清苦的蘭花香氣。繡著綵鳳的羅幕被玉勾層層撩起,白玉塌前,玉珠簾子垂落下來,模糊了斜臥榻上那人的模樣。
我侯在玉階下已半個時辰有餘,顧盼安靜。姑姑命人接我來宮裡,我來了,她倒睡了。偶爾我會瞥了眸子去看看玉簾之後的人,她睡得安穩,我卻唯有苦笑無奈。
她的近身女官面無表情地守在塌前,望了我幾眼,目光閃動如波。
裙裾忽地被什麼扯住微微一動。我低頭,卻見一隻渾身雪白的狸貓正咬著我裙上的金絲縷。我拉拉裙襬,它抬頭,瞪住我。這個看似玉雪可愛的小東西,一雙細長的眼瞳倒有著頗為幽涼的目色幽幽,暗沉沉的,別帶一抹嚇人的兇狠。
我忍不住直皺眉。
一個紅衣身影不知自哪裡倏地衝至我面前,衣帶馨香,幾許熟悉。女子俯身抱起地上的雪貓後,摟在懷裡猛親了好幾口後,方嘻嘻一笑做勢輕輕打了狸貓一下,嗔怒:“雪松子,叫你亂跑!”
我看著她,好笑。
女子抬頭,視線接觸我目光的剎那,她“啊”了一下驚喜喊出聲,胳膊一鬆,把剛才還被她視作寶貝的“雪松子”便這麼硬生生地仍在地上。雪松子喵嗚痛呼,跳著腳訕訕躲到一旁,依然瞪著眸子兇狠很地看著我。它的主人毫無所察,只轉而將伸臂伸來緊緊抱住我,嘴裡高興得大聲嚷嚷:“夷光!夷光!你何時來的安城?夜郎真該死,怎地不和我說?”
我不答,指貼唇邊,示意她輕聲。
妍女眨眨眼,轉眸去看玉塌,調皮地吐了吐舌:“母后在睡覺?!”
女官瞧了瞧她,素臉凝冰,依舊面無表情。
而玉簾後,那個“熟睡”已久的身影此刻總算輕輕一動,女官連忙轉身,動作細緻地將她扶起。殿裡,慵懶柔媚的嗓音淡淡響起:“何人大膽,敢擾本宮睡夢?”
妍女跳上玉階,掀開珠簾探過頭去,笑宣告快:“母后,是兒臣。夷光也在。”言罷不待姑姑說話她又跳下玉階來,抱住我仔細打量一番後,眸子緊盯著我的頭髮,眼圈一紅,便似要哭出來:“夷光,你的頭髮……這是怎麼了?”
我笑了笑,想想,決定這般和她解釋:“病了一場,醒後就這樣了。”
妍女擦擦眼睛,關心:“什麼病?有沒有全好?我讓你夜郎給你治,他的醫術可了得了。”
我看著她純真不知憂的模樣,話語一堵,無言回她。
珠簾被女官挑了起來,姑姑一笑,嗔責妍女:“纏著夷光問這些作甚麼?你莫不是以為天下人個個與你一般活在父王母后的庇佑下無痛無災,可以過得這般沒心沒肺的?”
妍女噘嘴不滿:“母后此話可大錯了。”
姑姑睡後正散著一頭長髮,青絲繞繞,睡袍寬鬆,長袖曳曳垂地,火紅的顏色如鳳朝陽。她聞妍女之話不禁一挑眉,臉上睡意退去幾分,眸光流轉,姿色格外嬌柔動人,嘴裡輕輕道:“哦,這話你倒不服?”
妍女展顏一笑,甜甜地:“還有夜郎啊,他才是最寵我的人。”
姑姑失笑,目光自妍女臉上移開,看向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