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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蘭走著,三步一回頭,等著彭石賢,黃大香站在門口。她看出了兒子在男女接近時那種不自在的情緒,當然,她並不認真對待這件事,能成嗎?這女孩倒是不錯。
彭石賢從姜家借來水桶,馬上追趕李超蘭去了。
其他同學已經聚在街口,還豎著一面“中學生暑假支農宣傳隊”的旗子,龍連貴大聲叫喊:“你們怎麼搞的,老半天婆婆媽媽地出不來!”
“學慈,你是隊長,我借水桶耽誤了一會,”李超蘭這話是針對龍連貴說的,“特向你做出檢討,這行了吧!”
“拖拖拉拉的事誰都得管!”龍連貴回答了李超蘭,卻無成見,“你挑得動這水桶?與彭石賢換過來吧!”
“這桶是聖初伯家借的,”彭石賢把小水桶換給李超蘭,“他家的東西損壞不得,你得小心點。”
龍連貴又建議:“石賢,學慈他父親病得快不行了,就讓他留在家照料一下吧,他的任務我們給他完成得了。”
申學慈愁苦著臉,但堅持不肯回去。
於是,學生們出發了,他們唱著,跳著,玩笑吵鬧著走向田野。
在烈日的烘烤下,田地開坼泛白,禾苗又捲成小管形狀,葉尖顯出枯黃的顏色。這一天的抗旱勞動,同學們鬥著興頭幹,熱情洋溢。學生們與農民一道從半里遠的河裡把水一擔擔地挑上來,倒到壠上的田地裡,人們能聽到泥土吸水的絲絲聲。
比起學生們來,農民們卻顯得有些萎靡不振,那水車也是悠悠地,有氣無力地哼唱著。農民們已經不分白日黑夜地幹了十多天。天上仍沒有一絲雲彩,這不免讓人憂心。
中午,彭石賢回家吃飯時才感到渾身疼痛,只是,他不肯向母親吐露。下午繼續下地,他也很想去搖搖水車,換換工種,讓肩膀和腿輕鬆一下,但有人告訴他,那種事更苦,而且一接上手便歇不下來,因為幾部水車一條龍,一個環節停頓下來就會引起許多人的埋怨,他只得作罷,李超蘭則一聲不響地跟在彭石賢后面,像下決心要與他比試一般,女孩子不退陣,男孩子就更不能示弱了。
直到太陽偏西,田野上才拂過一線微風,雖然那風也是熱烘烘的,但這總比叫人不能透氣的暴曬好受多了,當彭石賢挑著水再一次爬上河堤時,跟在後面的李超蘭終於承認:“我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你呢?”彭石賢見李超蘭的腳步有點踉蹌,心裡很可憐她,低聲說:“我算沒事,你去歇一會兒吧!”李超蘭說:“農民都沒歇呢──他們該抽菸了吧?”
可是,太陽還沒有挨著西邊的山頭!雖然有句‘三餐茶飯四袋煙,不管主家喊黃天’的俗話,這卻不是那種活計,抗旱得趁涼快,天黑前是最趕緊的時候,收工前不會再有什麼抽菸歇息的機會。
這時,好幾個幹部從大路那邊走過來了,農民們的抗旱又掀起了一陣你追我趕的高潮。但那一行人只在路旁的田埂上蹲下來說了些話又朝村外走去。
在河坑裡,申學慈告訴彭石賢,據說那是些從縣裡下來視察災情的幹部,但當彭石賢爬上河堤張望時,那些人已經走遠了。
晚霞把西邊的山頭染成了一片血色,晚風開始送來陣陣涼意。幾個老農民讓同學們提早收工,他們告訴彭石賢,第一天不要幹得太沖了,還有人指著正在挑水的李超蘭說:“那不是李家大院的人麼?快掉眼淚了,吃這種苦也真是千萬個奈不何啊。”
但當同學們走向回家的路上時,又都恢復了那種快活歡樂的情緒。
彭石賢注意到李超蘭把胸前敞著的襯衣釦上了,她也看了彭石賢一眼,彭石賢的背心全被汗水浸透了,因為擔心把襯衣弄髒便提在手上,李超蘭關照他:“彆著了涼,把衣披上吧。”
“不要緊的,”彭石賢裝著不在乎,“正熱著呢。”
“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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