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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正盛，洛陽城中牡丹花開，驚天動地一場相逢。

他指著那東方遠的朋友，前言不搭後語：&ldo;你……你叫什麼?&rdo;

白衣的青年人，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並非十分英俊，身姿卻如雪山勁松，風吹霜打挺拔依舊，又似一把出鞘名劍，光華內斂，但難掩鋒芒。

他的手指一直抓著做工精緻的刀鞘，好整以暇摸過上頭的紋路。此刻眼見葉棠點名自己，他先是呆了呆，隨後又寬容地笑起來。

像是嘲諷，葉棠眉頭一皺。

那人也許感受到他的不悅，立刻不笑了，認真回答他的問題：&ldo;我叫做鐘不厭。&rdo;

半個時辰後，洛陽城內最大的望南樓，東方遠設宴一桌款待葉棠。

&ldo;說實話，我見王公子縱橫洛城多年還沒遇到過你這樣的人，說動手就動手，在下十分佩服!慢點吃，慢點吃，都是你的‐‐&rdo;東方遠嘴上說著佩服，手頭卻沒動作，仍拿著他那把扇子，側過頭去與鐘不厭講話，&ldo;這小孩餓死鬼投胎麼，嚯，風捲殘雲!&rdo;

鐘不厭端著茶杯，目光落進清亮一泓中，但笑不語。

他原本是極凜冽的眉眼，偏偏喜歡笑，便一點也不兇，還顯出幾分好脾氣的溫文爾雅來。此刻他一笑，旁邊的葉棠聽到他們的話卻耳朵一紅，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

東方遠作勢搖了搖扇子：&ldo;小孩兒，你不是本地人罷?&rdo;

&ldo;不是。&rdo;葉棠又吃了塊芙蓉酥，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他一句。

東方遠問：&ldo;你習武，擒住姓王的那一手，我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死活想不起來……&rdo;

葉棠垂眸吃著東西，心裡驀然&ldo;咯噔&rdo;一聲，暗道不會已經露餡兒，面上卻強裝鎮定道：&ldo;沒有沒有，只是佔了他不會武功的便宜!&rdo;

東方遠笑意頓深：&ldo;是家傳武學罷?&rdo;

葉棠順水推舟：&ldo;阿姐教的。&rdo;

於是東方遠靠上椅背，把扇子搖得生風，不再說話。

倒是旁邊安靜了半晌的鐘不厭忽然開口道：&ldo;以後這種路見不平的事還是少做。&rdo;

他一張嘴就是長輩風範，葉棠雖略有不適，仍嘟囔道：&ldo;難不成我就要眼睜睜看弱小被欺凌，那要一身武學何用?&rdo;

&ldo;我的意思不是讓你不做，而是要想些法子。&rdo;鐘不厭食指扣在桌上，一下一下，收斂著力道，清脆的&ldo;篤篤&rdo;聲依舊傳出很遠，足見他的確有幾分本事，&ldo;就這麼直接上去和人抄傢伙，你赤手空拳，佔不著便宜。&rdo;

葉棠不服氣道：&ldo;你小看我了，我又不靠兵刃。&rdo;

鐘不厭聞言，一手撐著下巴，認真看向他道：&ldo;家傳武學，是拳法還是掌法?總也不能空手接白刃，你多大了?&rdo;

他問得突兀，前面還讓葉棠氣悶，最後一句驀地轉移話題。

葉棠一口悶氣沒出來，反而被茶水噎了回去，他的筷子在碗邊敲了敲，無所謂道：&ldo;過完春天就一十七。&rdo;

那兩人同時露出&ldo;果然是個小孩兒&rdo;的表情，東方遠扭頭看向鐘不厭，頗為懷念道：&ldo;你當年繼承掌門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年紀?&rdo;

&ldo;我比他大些，那時候十九。&rdo;鐘不厭道，&ldo;卻是已經過去十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