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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山位於我國的下游邊緣,金沙江下游北岸,佔地面積五千多平方公里,相當於三分之一的北京,但常住人口只有二十多萬,還不到北京的百分之一。
去到那裡實在太麻煩了,如果坐飛機的話要轉高鐵,再轉火車,倒小巴車,才能到外公外婆家,陶竹便提議不如直接坐火車,到地方之後再轉成小巴車,雖然時間長了一些,但是比直接坐飛機要方便。
也是因為這樣,在大龍山,極少有人能走出去,尤其是老一輩的人,像陶竹的外公外婆,一輩子都被困在那座大山裡。
蔣俞白聽說過那個地方,對那個地方的印象無外乎窮困和偏僻,他沒去過,一切聽陶竹安排。
陶竹買了兩張火車票,她已經不像剛去北京那年,買不起兩張硬臥,還要買一張硬座和奶奶擠同一張床,現在的她可以輕而易舉地買兩張軟臥。
這種金錢帶來的自由感,在這個時刻,甚至比她做專機還要高。
可是到付款介面的時候,她猶豫了半分鐘,退回到選擇頁面,重新買了兩張硬臥。
下鋪一般要比中鋪和上鋪貴幾十塊錢,可陶竹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兩張都買了下鋪。
她想看看,來時的路。
蔣俞白沒坐過硬臥,嚴格來說,他連火車都沒坐過。
一米八幾的個頭,在下鋪坐著挺不直腰,躺著伸不開腿,渾身不自在。
剛想問那孩子怎麼買了這麼個票,抬眼卻見她望著窗外的風景,在發呆。
窗外成片的農田上裹著白花花的塑膠布,白色的光打在她的臉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明亮的眼底,開滿了希望的花。
這些年,雖然陶竹一直致力於鄉村發展,但是她更多時候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在看的,能明白小村莊的落後,卻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近鄉情怯,害怕家鄉不夠好,更害怕自己不夠好。
火車上的乘務員推銷所謂的苗族特產,陶竹習以為常,但她從來沒有買過,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生硬的推銷,總讓她覺得像是在騙人,而蔣俞白,對這種地推的模式感到新奇和意外。
像過去的陶竹對北京的生活感到陌生一樣,這也是蔣俞白未曾見過的,陶竹的世界。
一個從大山走出來的女孩的世界。
複雜的家鄉話,擁擠的車廂,嘈雜的環境和幾百塊錢,組成了她坎坷的來路。
火車停在繁春,他們要下去轉小巴車,蔣俞白提起說正好路過了,不如就回去看看陶竹的父母,陶竹說好。
她的背影在前面開路時,蔣俞白才注意到,她留了一個看起來更大,但實際上更輕的包給他拎,他手裡的包是幾件衣服,但陶竹的包裡還有幾瓶水和她出門時準備的水果。
這姑娘真是颯,一點都不矯情,讓蔣俞白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所有刻意的迎合和討好蔣俞白都不喜歡,但這種日常裡流露出來的細微偏袒,能讓他心裡記一輩子。
他沒說話,只是在等車的時候,默不作聲地換了他們的包。
重量差了很多,陶竹一拎起來就發現不對勁,想換回去,蔣俞白沒同意:「我又不是朵花兒,風吹兩下就倒了,就這樣。」
陶竹看了他一眼,拎起來確實很輕巧,她點了點頭,把自己手裡的包也給他了,兩手空空道:「那你都拿著吧,大樹。」
蔣俞白:「……」
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蔣俞白心裡猛地跳出了三個字:日死你。
因為原本並沒有在繁春停留的計劃,事出突然,陶竹都已經坐上回家的公交車了,才跟父母說,她在電話裡不斷囑咐著不用多準備菜,他們隨便吃一點下午就走了,但等到了家,發現菜依然擺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