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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隔壁又有銃響。不過,如今大房算不得什麼,不過停靈七天,就算辦完了。
莒繡和他過去弔唁了一回,前院被三房佔了,長子這一房,反倒只有後半個宅子,便將後門改了正門。
惦記著那一回的恩義,送葬那天,他也去了。天冷,他不許她跟著去,只讓她在家裡歇著。
這樣的天,看戲是不能的。堇書忙著繡嫁妝,冬兒去了她那幫忙。婚事有小四和達練管著,不必莒繡操心,她就忙著替他做冬衣。
他那身子是寶物,冬暖夏涼,這樣的天,穿件單衣也不見他叫冷。只是做娘子的,看了覺著冷,必要給他裡外接辦齊全了,才安心。
他也乖乖應了,她做了新衣,他就歡歡喜喜穿著。
入冬之後,範雅庭來得少了些,這一回,是莒繡叫人去接了來的。
倒不是少她一個玩伴,莒繡想著她們搬出去了,不知日子過得怎樣,便囑咐去接人的小三,順便瞧瞧,倘若艱難,她就想法子貼補一下。
小三接了人來,目不斜視。
莒繡看不懂,便拉著範雅庭細問:「好些日子不見你來,可是有事忙去了?」
範雅庭答道:「我娘老毛病犯了,昨兒才好。」
莒繡忙道:「是我魯莽了。」
範雅庭笑道:「哪裡的話,我正悶得慌。這樣的天,怕濕了鞋襪,不好出門。你派轎子來接,實在是體貼。」
莒繡笑著請她吃果子。
範雅庭稀罕道:「這麼冷的天,怎麼還有這樣新鮮的果子?」
「九月裡窖下的,疲軟了些,味道倒還不差。還有不少,一會你帶些回去,給姑太太嘗嘗。」
「好,多謝。」
範雅庭乾脆利落應下了,這樣的天,成日待在炕上,暖是暖了,但口乾舌燥,就缺這樣的東西潤一潤。
「對了,那位把我家那傻子罵了一頓,自個撒手了。聽說是嫁了個有錢的行商,去了南邊。他大哭了一場,如今捧著書,廢寢忘食地讀,發誓要出人頭地。」
「這事我知道些內情,傳言信不得,那不是什麼行商,只是個南北通緝的騙子。前日被逮著了,手頭上不見了她。官爺審問,那人招供,說是離京前就把她賣了。聽說買主是位姓胡的搖鈴大夫,年紀大一些,說是她舊相識,不忍見她顛沛流離受苦,花了七八十兩買回去做了妾。官差去查,卻找不著這人,只好暫且這麼著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止了這些話。
範雅庭問起冬兒和雲堇書,莒繡告知了堇書的喜事。
範雅庭聽後,有些落寞,隨即又打起精神來,自嘲道:「從前我一肚子的盤算,不知以誠待人,活該落到如今這處境。你不必替我可惜,我記著你的話呢,這姻緣,早晚會來的。你放心,我再不眼高於低,往後,我也學你們。只看人品如何,便是窮些,只要勤快,總能吃飽飯。」
「正是如此。你不要急,挑仔細了。找個真心待你的人,知冷知熱,這日子過起來,才有意思。」
範雅庭笑道:「好,橫豎我還有母親要照看。我娘……她心裡,死掉的兩位,永遠排第一,今年是萬不會想到我的,我就再等等吧。」
莒繡跟著笑,逗她:「你先說說看,喜歡什麼樣的?我記下來,也給你看著,若有合適的,就給你留。」
範雅庭大大方方道:「勤勉上進就成,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自己的根基,不是要找那做官的,行商走販,耕織務農,工匠藝人都使得。不懶不惰,為人好就可。」
莒繡拍拍她的手,笑道:「咱不往高處攀,也不該往谷裡跳。你人聰明,生得又好,家世也不差。你哥哥丟了那魔障,往後只有更好的。橫豎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