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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那個吊瓶，午後的陽光穿過它投在他黑色的眼球上，仉圖猛地坐了起來，一手拔了吊瓶針，開啟門就沖了出去。

走廊裡有人，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急急忙忙地趕過來：&ldo;怎麼出來了？怎麼出來了？&rdo;

仉圖掙扎著不肯回去：&ldo;和我一起的，一起的人，他在哪？&rdo;

護士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制不住仉圖這個半大小子，大聲呼喚其他的人，有個醫生模樣的中年男人聞聲過來，按住了仉圖的肩膀：&ldo;別著急，他很好，現在正在別的房間休息。&rdo;

仉圖停下了動作，盯著醫生說：&ldo;我想去看看他。&rdo;

醫生看了看這個男孩堅持的眼神，無可奈何地拍拍他的腦袋：&ldo;跟我來。&rdo;

醫生敲開門，&ldo;沈先生，這個孩子一直嚷著要見你。&rdo;

沈賀側過頭，明亮的陽光照在他的面頰上，像什麼珍寶似的叫人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仉圖愣了一會兒，轉過頭，看到躺在床上的梁平安，他一下子撲了過去，手指發抖地抓住梁平安的被子。

沈賀瞅瞅他，問道：&ldo;當時發生了什麼？&rdo;

仉圖臉色發白，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憶，他抿著嘴唇不說話。房間裡一時沉默下來，氣氛有點奇怪。

半晌，沈賀站起來，似乎打算出去了，男孩突然低低地冒出一句：&ldo;他救了我……我會報答他的。&rdo;

這答案讓沈賀的腳步微微一頓，但又似乎沒能讓他產生足夠的興趣，又或者意料之中沒什麼驚奇的，他推開門，離開了這間病房。

32三十二

梁平安傷勢不輕，好在救治及時，把骨頭接上，在醫院靜養兩天就可以自己慢慢活動了，只是動作時需要加倍小心。他有些做夢似的，一睜眼看見沈賀，然後是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仉圖，絕境和疼痛已經徹底消散，現在只有好事連連。

這是第三天了，沈賀坐在一邊削蘋果，紅色的蘋果皮在梁平安眼前一顫一顫的，他聽見沈賀說：&ldo;我得回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吧。&rdo;

梁平安險些點了頭，又及時抓回理智：&ldo;不，不行，我是領隊。&rdo;

沈賀沒說話，也沒再勸阻什麼，他把蘋果削成兩半給了梁平安，就起身走了，站在門口又回頭看了他一眼：&ldo;那我走了。&rdo;

梁平安身體一動，忍不住喊出來：&ldo;沈賀！&rdo;

對方回過頭來看他，梁平安的臉有點紅，聲音一下子小了下去：&ldo;我，我還有一週就回去，我，我去找你。&rdo;

沈賀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只是窗外的陽光太盛迷了人眼，他點了點頭，頎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再回去的時候，梁平安的這段經歷就被同來的學生們不斷提及和問詢，梁平安只說是朋友幫忙，有人認出是沈賀來，又是一頓感嘆。

一週短暫的時間匆匆過去，梁平安一隻胳膊還打著石膏，奮鬥在黑板第一線，這或許在許多孩子心理埋下了特別的種子。臨走時，一群孩子圍著他們哭，本來只是幾個要好的在哭，後來離別的氛圍影響了群體，傳染似的把所有人的眼圈都弄紅了，梁平安心裡不好受，仉圖就站在他的旁邊，神情一如往常的倔強，死死抿著嘴唇，好像要把所有的聲音，所有的話都吞嚥進肚子裡。梁平安手裡握著一張紙，紙裡包著他省下來的錢，他把這捲紙飛快地塞進仉圖的褲袋裡，低下頭和男孩快速地叮囑道：&ldo;這是我的聯絡方式，你可以給我寫信，打電話，我也會給你寫信。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