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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了精神，一個接一個地跳出車廂，熱且乾燥的風撲打著這些外來人，裹挾著細細的飛沙，有人打了個哈欠，然後呸呸呸地吐唾沫：&ldo;全是沙子！&rdo;

29二十九

十一個人包了一輛小型客車，起先還有公路可走，到了後來只有坑坑窪窪的黃土地，有個暈車的學生已經吐了兩次，味道和聲音讓人們開始焦躁不安。

還沒下車，有的女生已經擔憂起來，竊竊私語著：&ldo;什麼都沒有……&rdo;

餘青站起來調節氣氛，&ldo;來之前我就說了，咱們都知道這次支教點非常偏僻，地理上是在甘肅最西北的村鎮，跟中國第四大沙漠騰格里沙漠接壤，環境是肯定艱苦的，大家忍一忍，要都去好地方，這還有意義麼？是吧？打起精神，還有一個多點就到了。&rdo;

梁平安是少數還精神著的人，坐在他身邊的&ldo;五五&rdo;卻已經臉色蒼白，被顛簸的車輛弄得精神萎靡。

梁平安看她難受的樣子，小聲說：&ldo;把你的左手給我。&rdo;

五五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把一隻白白胖胖的小手伸過來，梁平安用食指拇指比量了幾下，掐住掌心上的某個穴位，用力按壓了一會兒。

五五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突然打了個嗝，她一下子紅了臉，不好意思地閉緊了嘴巴，梁平安善意地對她笑笑。五五抿了抿嘴，突然站起來大聲說：&ldo;咱們領隊有絕活，暈車的趕緊過來！&rdo;

梁平安愣了愣，連忙站起來，竭力讓自己克服膽怯，主動走到前邊：&ldo;誰不舒服？&rdo;

到達時間比預計晚了兩個點，不知道是因為路程不好走，還是餘青一開始就少說了時間，一行人下車的時候都沒了人樣，最嚴重的有個暈車的學生吐得已經脫了水，臉色蠟黃，被別人扶著下了車。

梁平安在車上露了一手，現在倒真像個領隊了。

餘青忙得焦頭爛額，正跟學校的聯絡人交涉，這邊身體不舒服的就都過來把梁平安給圍上了，十幾個人在原地整頓了半天，才重振旗鼓，跟著負責人去住處了。

住處也不是專門給他們蓋的，就在&ldo;學校&rdo;的邊上，學校是三間簡陋的磚房，住處緊挨著它，只有一間更加簡陋的土坯房。

先進去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氣，似乎被裡邊的寒酸給嚇著了。

梁平安總算看到了曙光，他不在乎房子是否漏風，房頂是否傾斜，睡覺的地方夠不夠大，他現在只想找個能躺下的地方休息一下。

十一個人裡有五個女生，出於女士優先的原則，她們先被安排了有限的床鋪，剩下的男生儘量擠在一邊，可地方仍是不夠。

餘青無奈地站在屋子中間：&ldo;前幾年都沒超過十個人。&rdo;

梁平安看他為難，想了想就說：&ldo;沒事，我打地鋪吧。&rdo;說著就從包裡翻出一條毯子，甘肅地區早晚溫差大，這是特意帶上禦寒的，他把它鋪在地上，用揹包當枕頭，就打算睡覺了。

&ldo;五五&rdo;坐在床邊，吃驚地看著他：&ldo;這怎麼行？&rdo;

梁平安一閉上眼睛就不想睜開了，他微微搖了搖頭：&ldo;沒事。&rdo;他閉著眼睛，想起高中時候的事。那時他大姐二姐已經離開家了，幾年時間都杳無音信，李鳳英查出了腎衰竭，他父親的關節炎也突然惡化，那年他已經高三，到了農忙時家裡沒人幹活他就背著書請了半個月的假，晚上就睡在地裡，第二天天沒亮就起來繼續幹，掌心的血泡磨得受不了了，就坐到堆在一邊的高高的秸稈上，翻出卷子和習題冊，支著手指，盡力避免手掌與筆桿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