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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啪!&rdo;

一聲驚堂木，震得陶舞文一激靈。他好容易找回神志，方才侃侃而談，誰知顧環坤只用一記驚堂木，就把他嚇得又顫抖起來。

顧環坤皺著眉頭望著他：&ldo;連箭與陶正淳均已認罪，你多說無益。&rdo;

&ldo;大人，冤枉!此時重審尚有轉機，一旦行刑則大錯永鑄!&rdo;

顧環坤用手支著額頭，彷彿已經極度疲憊：&ldo;倆人均是死罪，你若想探監，本官會為你安排。&rdo;又敲了一記驚堂木，&ldo;退堂!&rdo;

不管陶舞文如何哀呼，顧環坤頭也不回地走了。

陶正淳的牢房很狹小，但好在只有他一個人。陶舞文到的時候，陶正淳正盤腿坐在一堆稻草上，端著一隻碗吃飯。陶舞文一看到爹爹，淚水就蓄滿了眼眶，只能看見一個朦朧的影子放下碗迎上來，握住了他的手。

&ldo;小哥辛苦了。舞文，爹爹在此，多得小哥照顧，你可帶有銀兩，請小哥喝茶。&rdo;

陶舞文信以為真，趕緊掏出一把銀子，塞給牢頭。牢頭握在手裡掂一掂，滿意地點點頭：&ldo;要上路了，跟兒子好好說說話，該交待的都交待好!不急啊，時間有的是!&rdo;

等牢頭走了，陶正淳抹掉兒子臉上的淚水，問他：&ldo;你一個人?老陶跟果子呢?&rdo;

陶舞文哭著說:&ldo;在南山的田莊。我假裝睡著，趁老陶買肉、果子做飯的時候跑出來的，坐了一個大伯的牛車。&rdo;

&ldo;胡鬧!必是你要來，老陶不讓你來，你才偷跑的，是不是?&rdo;

陶舞文流淚點頭。

&ldo;老陶不讓你來，必有不讓你來的原由。爹爹那天讓你以後凡事都仰仗老陶，你忘了嗎?&rdo;

陶舞文低頭道：&ldo;沒有忘。我只是太想爹爹了。&rdo;

陶正淳輕撫他頭髮：&ldo;以後要記得。老陶是個有本事的人，不是遇難，不會屈尊來當咱家的管家。他既不讓你來，必然有不來的緣故。你不通世事，又不聽他的，只怕栽跟頭。&rdo;

陶舞文眷戀地望著他：&ldo;我只是想爹爹。&rdo;

饒是陶正淳堅強如鐵，看到兒子哀傷眷戀的眼神，也心碎一地。他輕輕地將兒子摟到懷裡，細細叮囑道：&ldo;以後爹爹不能照顧你了，你要學著長大。黃廣德那裡，雖然他不能拿爹爹要挾你了，但還是要防著他有別的壞主意。連箭和史光耀因你而死，連將軍府和史太尉府必然記恨你一輩子。如果可以，離開京城，改個名字。&rdo;

陶舞文摟緊爹爹，將頭埋在爹爹肩窩：&ldo;那我改名叫陶墨好不好?舞文弄墨的墨。&rdo;

&ldo;好。以後，就忘了陶舞文，忘了京城裡發生的這些事。答應爹爹，不要報仇，好好地去考個舉人，做個好官，不要使一人蒙冤，懂嗎?&rdo;

&ldo;爹爹‐‐&rdo;陶舞文忍不住哭出聲來，&ldo;為什麼?我不明白。明明你和連大哥是冤枉的。&rdo;

&ldo;孩子，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老百姓能想到的。但是為了大局，我們隨時會被當做祭品。爹爹不怨恨，你也不要怨恨。只要你堂堂正正做人，就是對爹爹最好的孝順。&rdo;

&ldo;爹爹，什麼樣的大局?難道大局裡的人是人，局外的人就不是人了嗎?&rdo;

陶正淳推開兒子，正色道：&ldo;萬千人命，跟一兩條人命比起來，孰輕孰重?&rdo;

&ldo;一樣重。&rdo;陶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