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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說著,手肘半撐在桌邊,輕點了下。
謝景辭餘光看了一眼:「只是我祖父年事已高,這藥用是該用的,但是藥性上可得斟酌,萬一下的太猛了,我可得背上個不孝的名聲。」
判官一聽,壓低了聲音:「這點公子儘管放心,這樣的藥都是試過的,至少能撐到公子想要的時候。」
謝景辭眉眼微挑,看了紫面具一眼:「既有判官擔保,我自然還是信的。」
隨後中指和食指在桌面上輕扣了三下。
「好!公子爽快。」判官大笑了一聲,忽然注意到一旁的溫寧。
這一看不打緊,看完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忽而轉換了語氣:「不過……這藥極為難得,我這裡也只有這一瓶了,說是有價無市也不為過。單單用錢銀怕是不好向閻王交差……」
說罷,目光在溫寧身上轉了一圈,意圖極其明顯。
察覺到覬覦的危險,溫寧渾身一個激靈。她自小在教坊長大,對這種目光再熟悉不過。
當下一陣頭皮發麻,繃直了身體,目光微抬,看向身側的謝景辭。
隔著面具,溫寧看不清他臉上到底是何神色。
下一刻卻見他方才搭在石桌上的手指逐漸收攏成拳,接著聽見了一聲輕笑。
那笑聲從鷹隼面具裡透出,彷彿沾染上了青銅的冰冷和鷹隼的銳利。
「這是內子,判官說笑了。」
「哦?原來如此,失禮失禮。」判官有些詫異,抱了拳以示賠罪,視線這才移開,「黑市鬻妾的不少,典妻確實不常見。您這位夫人生的好,可是得看緊一點。」
雖然看不見全臉,但那微挑的雙眼和櫻唇已是極為動人,判官儘管賠了禮,可抬起頭的時候還是悄悄瞥了一眼,頗有點可惜。
「內子好奇,帶她來見見世面。」
謝景辭微微側身,恰好擋住了溫寧。
溫寧看著他寬厚的肩,心跳砰砰,隨即又垂下了眼。
判官是人精,一看這公子護得緊,倒也並未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點了一下桌面:「最近風頭緊,鬼市的日子不好過,公子你看,這銀錢上能不能……」
「再加三成。」
謝景辭語氣果決。
「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那就這麼定了,小娘子跟著你定然也是富貴的命!」
三千九百兩銀錢入帳,判官肉眼看見的高興。
這樣一小瓶藥,竟然如此昂貴,溫寧沉思著,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弄出來的。
「小鬼」上去取了銀錢,點檢清楚,判官頗恭敬地送了二人出去。
藥已經拿到了,溫寧忙趕回給了綠腰。
但是用不用,用多少卻是一個問題。
這是溫寧第一次親眼看到那躺在榻上的人,縱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會這樣可怖。
那人像是被吸乾了精氣一般,乾瘦又衰老,前日還花白的頭髮此時已經白盡,整個人如油盡燈枯了一般。
如若不用藥,看著怕是撐不過明日。
綠腰輕輕撫過他枯樹皮一般的手,低聲在他耳邊詢喚:「潘郎,你能聽到嗎?」
榻上的人毫無反應,離得如此近,也只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
綠腰嘆了口氣,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一點點把那紅粉送進他嘴裡。
等了半刻鐘,那床上的人喘氣忽然變得急促,一聲一聲,從燒壞的喉嚨裡逸出,像是某種動物的低吼。
「潘郎,潘郎你怎麼了?」
綠腰先是喜,後又變成了懼,急忙給他順氣。
連拍了好幾下,床上的人忽然睜開眼,眼底已經充了血,赤紅赤紅,身上的青筋暴起,雙手不受控制地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