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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吳妙花是決定今天晚上來看他的。他表示不願意在外邊見面,她就說到家裡來找他,可到現在還沒有來,這使他更加疑慮重重。他看了看錶,十一點剛過。連一隻電話也沒有,確實奇怪。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霎時間被疑慮的火焰所包圍了。好像是要讓滾熱的身子冷下來,他有好一陣開著窗戶看下雪。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阿扎木《下雪了》的歌聲,好像是一個女歌手在唱。雪下得這麼大,妙花到哪兒去了呢?
他關上窗戶坐到沙發上,又朝菸鬥裡裝菸葉。也許是手指尖發抖,煙末子老是散掉。他覺得自己胡思亂想太丟人了。離結婚只有兩天,肯定很忙,即使吳妙花跟某個男人進了旅館,也是結婚前的事,我無權干涉。既然無權干涉,也就算了。她那麼大年紀,而且那麼美,又到過外國,至今還未跟人戀愛過那是不可能的。對於她可能不是處女,自己不是早有思想準備了嗎?這些事是無可追究的。結婚之前不論她跟誰戀愛,與我都不相干。世上所有的姑娘,在結婚前美好的青春時代都有尋歡作樂的權利。不能為了結婚就摧殘她的青春,壓制她美妙的幻想。誰都有尋歡作樂的權利和自由,吳妙花現在也許是想熄滅她最後的青春之火。火花熄滅之前,總歸要猛烈地燃燒一下。她拋棄自己的青春,去當一個男人的妻子,也許會覺得遺憾。現在她的心情是誰也無法理解的,而我應當理解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對著天花板吐出去。他的理性在囑咐他一定要冷靜,但是在他的內心卻還有一個自我失去了自制力,非常激動。隔了一會兒,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踱步,最後終於披上大衣,朝外走去。
&ldo;哥哥,你到哪兒去?&rdo;秀美跟到大門口,不無擔心地問。
&ldo;出去吹吹風。&rdo;
他拱著肩膀,彎著腰在雪地上走,剛剛走出巷子,恰巧有一輛空車開過來。
&ldo;您到哪兒去?&rdo;老司機透過反光鏡看著他問道。
崔基鳳霎時想起了w旅館。但是,說要到那兒去,自尊心怎麼也通不過。
&ldo;到市內去。&rdo;他茫然地說要進城。
汽車開始小心翼翼地在坡道上滑行。
他悻悻地望著窗外,雪依舊在下,咫尺莫辨。他深陷的眼睛不再看雪,茫然地停留在半空中。
&ldo;今晚真是白色的聖誕節。&rdo;
司機說了些什麼,他沒有聽懂,只是瞅了司機一眼。
&ldo;什麼?你說什麼?&rdo;
&ldo;我說今天晚上是白色的聖誕節。&rdo;
&ldo;哦,是嘛,對!&rdo;
他後悔從家裡出來,心想接到一隻身份不明的女人打來的電話,就這麼焦躁不安地跑了出來,那我對她也太不信任了,真叫人寒心。生活還沒有開始,就這麼找上門去,實在不像話。即使那隻電話的內容是事實,也應當理解妙花。如果不理解她,我跟那些市井小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儘管他的心不斷地在大聲疾呼要理解妙花,但他的感情卻已經像一列火車在既定的軌道上賓士。他知道前面沒有障礙物,列車是不會脫離軌道的,而他的心要求他要有一些哲學的味道。他靠在結冰的車窗上不出聲地嘀咕:&ldo;這不是哲學,是生活。現在我是為生活而到旅館去的。&rdo;
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出了毛病。儘管他認為不會這樣,但總擺脫不了他所期待的世界似乎正在崩潰這樣一種感覺。真令人不快!
他認識吳妙花是在六個月以前。他這麼大年紀還未結婚,作為一個老小夥子已日見衰老。有一個老同學看不下去,安排他和妙花見了面。實際上,他並沒有把結婚之類的事放在心上。他是學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