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第1/2 頁)
廳中不少人都被這邊的爭執聲吸引看了過來,明知他們這是借著酒席想要給董寄孤難堪,但也沒有一個上來勸的,便是前頭攔著那醉酒男子的幾個年輕人,也只不過虛虛一攔,顯然也是抱著看好戲的念頭。
今日霍思遠也在席中,他似乎想上前,但董寄孤已經伸手接過了面前的酒杯:「過了明日你我便是一家人,我是擔心表兄不勝酒力罷了。」說著,他便將手中的酒杯舉頭一飲而盡。
他此前從未以霍家人自居,明知方才對方是想以自己的出身羞辱自己,卻故意稱對方表兄,話畢不僅是剛剛那個藉機醉酒的霍家人面上羞惱,連帶著剛剛一旁笑出聲的幾個霍家小輩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你……」
兩廂對峙,一邊是氣急敗壞的霍家子弟,一邊是不卑不亢的弱冠青年,一眼望去高下立現,再這麼下去也不過是叫人平白看了笑話。果然始終不曾出聲的霍英突然道:「不過喝了幾杯,就成了這個樣子,都成何體統!」
那幾個霍家小輩聽霍英這一聲薄斥,終於偃旗息鼓,鐵青著臉色回到了席中。眾人見沒了好戲可看,也甚無趣,一場糾紛還未開始就此消弭。
岑源看得有趣,與身邊的人小聲道:「難怪霍俊茂幾個長輩一死,霍家大部分的產業會落在霍芷手裡。以他們幾個的性子,若真接手了霍家,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謝斂看他一眼,岑源便沖他朝著霍英的方向掃了記眼風。霍英不滿董寄孤的出身是一回事,但霍英自己便是霍家馬夫出身,當年入贅霍家想來也是吃了不少排擠,這幾個霍家的小輩這麼當眾奚落董寄孤的出身,落在霍英的耳朵裡自然也是另一番滋味。
想到這處,他再抬眼往廳中看去,卻發現已不見了董寄孤的身影,便是霍英也不知是何時退了席,一併不見人影。
謝斂朝著花廳巡視一週,又坐了片刻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同岑源說了幾句,起身朝外走去。
這日霍家堡燈火通明,下人們都被準許到前頭討杯酒喝,守衛沒有平日那般森嚴,沿路花影重重,燈火不到之處,倒顯得格外的寂靜。
他沿著外頭的花廳小道走了一圈,也沒有看見要尋的人的蹤跡,想來應該是回房去了,便轉頭準備重新回到花廳中去,這時候卻聽見一樹花木的角落中傳來人聲。
謝斂當下腳步一滯,猶豫了片刻,還是屏氣凝神湊近了上去。
到了幾步遠的一叢花木後,果然看見不遠處的角落裡站著兩人,正是剛剛在席上不見了人影了霍英與董寄孤。
他耳力極佳,隔了這幾步路,兩人的對話便盡數落到了他耳中。
「……方才霍粟的話,你也無須放在心上。我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你若是能力服眾,他們自然也沒什麼說的。」
「是。」
兩人間靜了靜,又聽霍英繼續說:「當年我也不過是霍家一介馬夫,從馬場救下芷兒她娘,得她委身下嫁,進了霍家也不得重用,能有現在也是全憑當年洞庭一役,立得威信。你若是抱著娶了芷兒就能在霍家堡中有一席之地的念頭,我勸你還是早早死了這條心的好。」
董寄孤低著頭,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語氣:「寄孤不敢。」
「……諒你也不敢。」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芷兒性格嬌蠻,我本以為和她母親毫不一樣,沒想到在終身大事上,和她娘卻是學了個十成十。她自幼喪母,是我對不住她,我不想看她走她孃的老路。既然事已至此,我希望往後你能好好待她。」
董寄孤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堡主是指什麼?」
霍英聽他突然這樣頂撞,神情有些不快,生硬道:「是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只需答應我不得對霍家有二心,好好待芷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