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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從成都坐六個小時大巴車到大涼山西昌市,到西昌後,又坐六個小時到布拖縣。
布拖縣縣轄兩三個鎮,二十幾個鄉,常駐人口起也只十幾萬人,縣城偏遠,地勢不算平,經濟也不發達。
關潔過去那天,朋友開著摩托車接她。地勢險惡,路途遙遠,關潔坐到一半,直接蹲地嘔吐。
朋友很不好意思。
關潔吐完,胸口舒服多了,再加上後半段路程,朋友開得很慢,她情況好很多。
那段時間是她人生低谷,她即便到了布拖也整日整日窩在房間不出來。
朋友看不過去,強行拉她出去走走。
他帶她去了樂安濕地,那是全省第二大高原濕地,面積僅次於若爾蓋高原濕地,隨處可見黑鸛、蒼鷺等珍稀鳥類。
黑鸛紅嘴紅腳,嘴長且粗壯,背部全黑。成片黑鸛在濕地啄食,偶爾一兩隻飛起來,掀起翅膀,宛如一幅圖,漂亮美好。
遠處是望不到盡頭的山,天空雲層很低,壓下來,與地面形成一條線。
關潔瞥見一幕,內心深處壓著的大石頭忽然被碾碎,成了粉末,隨風而逝。
朋友是民謠歌手,唱的多是彝語歌,跟她一樣,都是小眾派。
有幾年經常在外面流浪,睡過馬路、躺過火車站,也沿街賣唱過。
關潔也跟著他流浪過幾天。
在布拖街頭,在無人認識的廣場,在深山老林。
她身上除了一把祝政送的吉他,再無任何外物。
那年,她割裂一切與祝政相關的人、事,隔絕所有聲音,只為找到一個能有靈魂安放的地方。
後來才發現,靈魂無法安放,她也未能免俗。
第16章 你拿什麼賠她呢?
直播結束, 祝政退出頁面,擱下手機,人癱坐在深棕皮質沙發椅裡, 情緒濃稠地點了根煙。
煙霧繚繚而上,書房寂靜無聲。
書房沒開燈,只書桌角有盞閱讀燈, 明黃色的光打在桌面,並不刺眼。
抽了幾口煙, 祝政掐斷菸頭, 站起身, 索然無趣地走出書房。
他向來不怎麼喜歡玩手機, 看什麼微博、知乎、直播。
這兩次直播, 他倒是堅持到了最後,儘管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評論區說得對, 她確實生了一副好嗓子,無論唱歌還是其他用處, 只要從她嘴裡鑽出來的聲音都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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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點,祝政剛洗漱完, 正準備去睡覺就被陳川一通電話打攪。
電話裡, 陳川火急火燎道:「哥,聽陳院長說, 趙老師下午不小心拿剪刀傷了手腕,現在人在醫院搶救。」
「醫院那邊也還沒出結果, 恐怕有點嚴重。」
祝政喉嚨一緊,腦子轉了一圈,很快做出反應,「訂張最早的機票回北京。」
說完, 又交代一句:「你留在上海,我一個人回京。」
陳川對於這決定有些遲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結果猶豫幾秒,還是沒說出口。
訂的是晚九點五十五的航班,祝政什麼都沒來得及收拾,只匆匆換了套衣服便往機場趕。
一路上,陳川狠踩油門,跟開飛車似的,連闖好幾個紅燈,生怕趕不上航班。
祝政一直沉默不語地坐在副駕駛,即便面上情緒看著沒什麼起伏,可氣氛烘托下,多少能看出幾分他表皮底下的緊張。
要說祝政內心最柔軟、最不能觸碰的地方,一定不是周瑤,而是趙嫻——
那個生他、愛他,卻被祝父強行送進精神病院的母親。
趕到機場,時間還剩不少。
見趕得上航班,陳川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