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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的眼疾起初並不嚴重,只是隨著年歲增長,加之常年鑽研各路佛經,久而久之,加劇了眼疾,這才落得如此地步。
楚衡為他配了藥,連著幾晚針灸,終於將他眼前的一層紗掀去部分。如今明慧已能不靠聽聲,模模糊糊地認出身旁弟子的身份。寺內的大小和尚們十分欣喜,偶爾瞧見楚衡在寺內閒逛,還會分外恭敬地合十行禮。
那兩個小沙彌更是表現直接,連著送了好幾日的齋飯不說,每日做完早課,掃完雪,就是蹲在楚衡房門前不走了,忙著幫忙端茶送水,生怕耽誤了治療。
楚衡吃了幾天的素,算算日子,驀地發覺,竟然已經大年三十了。
看著坐在面前,頂著一腦門銀針,卻能閉著眼手談的大和尚,楚衡忍不住出聲打破了禪房內的沉默。
&ldo;寺中如何過年?&rdo;
&ldo;點頭香,做早課,掃積雪,吃素齋。&rdo;
楚衡不語,側頭看了看燒了半截的香,抬手落下最後一子,起身將明慧頭上的銀針依次取下。
明慧緩緩睜眼:&ldo;三郎倘若覺得無趣,不妨去寺內浮屠塔處聽風觀雪,說不定有另一番趣味。&rdo;
明慧說的浮屠塔,是長秋寺內一座三層寶塔。塔頂上金盤靈剎,在陽光下,分外奪目。加之近日天氣冷得叫人不敢往外頭走一步,楚衡聽明慧提起,這才走出禪房,哈著氣,去到了寶塔前。
大年初一,與平日相比並無增添什麼香火的長秋寺內,莊嚴肅穆的寶塔下,楚衡被風吹得鼻頭通紅,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ldo;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跑來喝西北風?&rdo;
望著銀裝素裹的寶塔,楚衡抽了抽鼻子。
這幾日,他時常想起被留在船上的五味,那孩子年紀小,甫一跟著他出來就遇到這麼多的事,也不知會不會一直哭哭啼啼回揚州。
好在還有個邵阿牛,多少能護住那孩子。
只不過……現在也不知情況究竟如何了,那封密信陸庭又有沒有收到?
嘆息間,有烈風吹過,長秋寺深處梅林襲來冷香。楚衡攏了攏衣裳,跺跺快凍僵了的腳,轉身想回禪房窩著。
忽而一陣寒風自身後襲來,楚衡凝神轉身,手指彈動間,一根銀針緊貼著來人面頰的擦過,帶出一絲細小的血痕。血珠子瞬間沁出。
來人抬手,指尖抹過一絲紅。
&ldo;是你?&rdo;看清來來人,楚衡頓時睜大眼睛,指間餘下銀針囫圇塞回腰側,&ldo;你怎麼來了?&rdo;
陸庭眉頭微蹙,看著面前明顯瘦了一圈的楚衡,伸手解開自己的披風,將人直接罩住。
&ldo;接到你的信後,我不放心就趕了過來。路上遇到五味,才得知你出事了。&rdo;
&ldo;我當時被裝入一口棺材,從碼頭帶離,那群人既然能混進燕都,想來都有些手段,你又如何能找到我……&rdo;
&ldo;我找了當地官府,方圓百里仔細搜查,得知有一隊胡人拉著一口棺材出城,便知裡頭有古怪。&rdo;
胡人的喪葬禮俗中,人死,則焚殯之。
哪怕是死於異鄉,也絕不會帶著一具腐爛發臭的屍體,長途跋涉回到故鄉。因這對死者而言,不亞於羞辱。
陸庭常年在歸雁城與塞外諸國來往,曾接觸過不少胡人,皆是以此禮對待死者。所以,帶著所謂的主人寵妾屍體回鄉安葬的胡人商隊,十之八九,就藏著被擄走的楚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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