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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句話,黛玉也笑也,唇邊盡是絕美笑意,聽到四哥這個話,比什麼都值得歡喜,因為,在他心裡,終究是自己最重。
雍正低頭看著黛玉,小鳥依人的她,與自己的胸懷更行契合。
“我不捨得你,怎麼辦?玉兒?你是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做到了,我也就只有你,我不喜歡別人喜歡你,更不喜歡,有些人趁著我死,想生事來奪走你。”
黛玉忽而一笑,輕聲道:“是允祀麼?”
從來沒想過,他對自己也會有愛?
愛是什麼?那是兩情相悅,一廂情願又算得是什麼愛呢?
懂得愛的人,很多。
阿穆懂得愛,愛了他那麼多年,處處為他想,亦為他爭風吃醋落得惡名昭著,蹉跎了那麼多年的芳華,最終放手,才覓得一生良人;
張氏懂不懂得愛?自己不知道,可是,卻也知道,是怨毒扭曲了她的心靈,是嫉妒猙獰了她的容顏,誕育了弘旺,弘旺卻如無娘。
允祀的一生,說不上什麼愛與不愛,他愛自己?愛在皮相?不是愛在那一年桃花節上的驚鴻一瞥?皮相終究是有雞皮鶴髮的一日,清豔也有消逝的一天。他愛的,也許都不是,到底是什麼,唯獨他自己知道而已。
允祀,其實是個極出彩的人,在如此卑賤的出身下尚能與別的皇子一爭高下,其母衛氏又因他而得封良妃,其實當日裡亦可見康熙對他重用。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出身的不甘,亦讓他執著於權勢富貴而已。
雍正眸光微有不滿,輕哼道:“他算什麼?亦不過是癩蛤蟆罷了。”
話語裡濃濃的醋味,並不因為他重病而淡薄半分。
黛玉吃吃一笑,瞥了他酸酸的臉,咕噥道:“論起吃醋,我才是該吃醋的呢!你卻班門弄斧來了。”粉拳亦輕輕地拂過他的胸膛,以示忿忿。
雍正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吃什麼醋?莫非竟是鎮江醋?”
“四哥!”黛玉嬌嗔了一聲,真是的,越說他越是沒頭沒腦了。
年紀大了,快要走了,再看看天,再看看地,都說迴光返照會將生前大大小小的事故都在眼前閃現一番,猶如白駒過隙一般,也怪不得他們夫妻兩個竟是喜歡談起往事了。
到了這個年紀,他們也不想再生什麼故事出來,只是想平淡祥和罷了。
黛玉若有所思地看著雍正,問道:“你說,允祀果然會來麼?”
雍正笑得極淡,道:“他一生都想邁過我去,我死,是他最大的勝利,他勝在了他的命比我長,他定然是會進京的,弘曆也會嚴加防範的。”
兄弟手足,終究有血脈相連,他更是看得透他心中所想。
他怕自己又是算計他,所以他不信,又不敢來,但是,他終究還是會來。
黛玉也不覺得雍正說的話有什麼可笑之處,只是點頭道:“不過倒也是有一件好笑的事情。”
雍正詫異地看著她,黛玉才笑道:“你忘了?你本就是比允祀年紀大了好幾歲,你早走兩年,他晚走兩年,又有什麼分別?指不定誰活得久呢!”
聽了黛玉的話,雍正得意一笑,道:“這是自然,我是雍正大帝,就算是死,我也要勝過他去,讓他臨死之前也要知道,永生永世都勝不過我。”
“瞧將你得意的,能將生死看得這般透的,也唯獨你而已。”黛玉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道,這個四哥,也不知道一絲兒的忌諱,滿口裡都是生啊死啊的,若是外人知道,指不定還說他們自個兒是給自個兒說得短命的。
雍正抓著她的手放在嘴裡咬了咬,道:“人生如燈,總有油盡燈枯,沒什麼可避諱的,再說了,玉兒,你不也是一樣麼?”
黛玉白了白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