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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結底,還是人授權。這樣一來,孟子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把“君權神授”變成了“君權民授”。而且,他還是“和平演變”、“和平過渡”。
□ 這就為他的“民本思想”提供了理論依據?
■ 正是如此。
□ 那麼,孟子的這個說法,是他自己的創造呢,還是有來歷的呢?
■ 據說也是有來歷的,這就是《周書?泰誓》所謂“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也就是說,天沒有眼睛,它以民眾的眼睛為眼睛;天沒有耳朵,它以民眾的耳朵為耳朵。民眾看見了什麼,天就看見了什麼;民眾聽見了什麼,天就聽見了什麼。結果怎麼樣呢?
□ 民眾說好,天就說好;民眾說不好,天就說不好。
■ 對了。天既然透過民眾來視聽,那麼,它當然會根據民眾的意見來授權。民眾說好,天就說好,也就授命;民眾說不好,天就說不好,那就革命。顯然,天意即民意。因此,君主的領導權,名為天授,實為民授。也因此,如果君主太不像話,人民就有權廢了他。於是,孟子就邏輯地、必然地從“君權”走向了“民權”。
□ 孟子走得這麼遠,那他還是儒家嗎?
■ 當然是。過去人們總認為,儒家是主張等級、維護君權、反對革命的。惟其如此,儒家思想才會成為統治階級欽定的國家意識形態,成為他們維持統治的工具。其實這種說法並不一定準確、全面。沒錯,儒家是維護君主制度,是維護等級制度。但是,儒家,尤其是先秦儒家,是既講君權也講民權,不講平等卻講對等的。
□ 什麼叫“不講平等卻講對等”?
■ 就是不能單方面定規矩、提要求。比方說,你不能只要求臣民怎麼著,不要求君主怎麼樣。所以,儒家只要講到道德,就一定是雙向的。講忠講孝的同時,也講仁講慈,叫“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君仁與臣忠、父慈與子孝,雖不平等,卻對等。
□ 對等又怎麼樣呢?
■ 那就不能只講君權,不講民權。而且,按照對等原則,如果君主居然“視臣如土芥”,那麼,臣民就可以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視君如寇仇”。
□ 哈!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 是的。人民革命,也就順理成章。
□ 話雖這麼說,我仍然認為孟子對孔子的思想是一種顛覆。孔子,可是痛恨“犯上作亂”的。他極力主張孝悌,也是因為“其為人也孝弟(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吧?
■ 是的。所以孟子要“正名”,說革命不是“弒君”,是“誅一夫”。
□ 何況按照對等原則,頂多也就是君權民權一樣重,孟子卻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也就是民權第一,政權第二,君權第三,這難道不是一種顛覆?
■ 所以後世某些統治者不喜歡孟子,比如朱元璋。
□ 就像他們不喜歡墨子?
■ 不完全一樣。實際上,墨子也越走越遠了。
玖 從平等到專制(1)
墨子的主張,名為“*集中”,實為“專制*”
□ 你說孟子和墨子都是越走越遠,此話怎講?
■ 孟子從君權走向了民權,墨子卻由平等走向了專制,難道不都是越走越遠?
□ 墨子主張專制嗎?不見得吧?我看墨子挺*的。他認為,執政者必須廣泛聽取群眾意見,包括對自己過錯的批評,這難道還不*?
■ 表面上看,是這樣。墨子確實要求執政者必須“得下之情”,也說過“上有過則規諫之”的話。但是,我們不能根據這隻言片語就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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