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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適索性道:“殷兄其他練習詩作,不如都拿來,讓我替你謄寫。”
“沒——底——氣。”姜鏘鑽到宮新成身後,整張臉都悶在他背脊上,再不肯鑽出來。這下是洗不清了。
姜鏘向來神采飛揚,滿目自信,如此沒底氣的姿態,在外還是第一次。別說是白適與喻胄,連宮新成都笑不可仰。
“阿三,你寫得真的很好,是那種一看就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的好。你別沒底氣。”
姜鏘依然裝死。
而那邊,白適已經鋪開足有三尺寬的雪浪紙,一邊吟詠,一邊龍飛鳳舞,一手狂草飛流直下。一時,那好聽的聲音,引得姜鏘都忍不住鑽出腦袋,看著白適且誦且寫,那樣子真是帥極了。而喻胄站在白適身後,不敢出聲打擾,但嘴唇張合,其實默默朗誦,臉上俱是沉醉。
“……與爾同消萬古愁。”白適寫完最後一個字,一聲長長的呼氣下,將筆擱起。微一凝神,忽然一躍而起,抓起整幅字跳上桌子。於是,洋洋灑灑的一幅字整首詩展現在大家面前。
連姜鏘這種自詡沒文化沒審美認不出狂草的人都看得倒吸冷氣,這是怎樣一幅氣韻流動的狂草啊,似乎有一股氣韻從第一個字流到最末一個字,整幅字一氣呵成,已然如有神光。
早聽得喻胄撫掌長嘆,“好詩,好字,相得益彰。只怕白兄得休息兩天,養過神來,才能寫第二幅了。”
姜鏘心說,這是用繩命在寫字啊,只怕寫字的時候,白適整個人投入到詩的意境裡,將詩的意境渲染到紙上。此刻,站在桌子上的他依然兩眼發直,彷彿魂魄還未歸來。對這幅字,其他再華麗的辭藻已無以形容,只有一句詩,姜鏘脫口而出,“飛流直下三千尺。”
“沒錯!”宮新成一聲輕喝,“白兄這幅字已達化境,放眼望去,竟渾然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風流。”
姜鏘意識到自己又剽竊了,只好又將臉悶進宮新成的背脊。
“福貴,上來替我。”
很快,白適跳下桌,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欣賞自己的一幅字。看了會兒,回頭對眾人道:“當時寫得做夢一樣,兩翼生風,一鼓作氣。只怕往後再也寫不出同樣的第二幅了。殷兄,這幅字全因你的好詩而來,理所當然歸你。喻兄,等我歇幾天,再找找感覺。”
姜鏘從宮新成手臂處露出兩隻眼睛,“這幅字是你的兒子,我們不能奪你所愛。”
白適想了會兒,爽氣地道:“好,我且收著。白適誠摯希望此後與各位兄弟經常聚會於此亭子,喝酒聊天,順便看看這幅字。”
“我也正有此意。以後喻兄回京的日子,便由白兄發帖邀約聚會,如何?”
四個人乾了杯中酒,由此定下約定,這是屬於朋友間的約定。
回去的馬車上,姜鏘累得睜不開眼,但很是由衷地對著宮新成道:“白天在謝王府,我玩得高興的時候總是很遺憾你不能去,你的身份制約了你,害得你少了許多自由和歡樂。晚上這樣的清談真讓我欣慰,不僅是解決很多大事,而且讓你放鬆。你帶著一絲激動侃侃而談的時候,真美。”
“我看到你當時兩眼直勾勾看著我,後來又為一首詩躲到我背後,你說你像個殷兄嗎?”但宮新成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和溫柔。
“斷袖!”
“哈哈。白適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他不做官也好,否則沒法跟我們如此超然地清談。他相當護著你。”宮新成撫摸著姜鏘的眉眼,“有時候錯覺你們是同一種人。朕真擔心。”
“不是錯覺,而是直覺。但他比我溫潤而剋制,我更散漫自在。”
宮新成拉著姜鏘大辮子的手微微一頓,“如果白適哪天邀你去探索通天河源頭,你也正好有空,你會去嗎?”
“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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