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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開槍,用這種辦法解決他那到處遊蕩的羅西未免過於迅速、簡便了,但是如果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能儘快奏效的話,開槍將是他惟一的選擇,這將是個多麼大的恥辱!
“戴上我,頭兒!”從襯衣兜裡傳出公牛的喊叫聲,“我曬得很黑,很結實,我休息好了,我準備好了!”
哦,真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諾曼從衣兜裡取出並聞了聞帶有小便和橡膠氣味的面具,把它戴在頭上。氣味並不壞,事實上,當你把它們混在一起的時候,它們變得很美妙,令人感到愜意。
“公牛萬歲!”他高喊著。扭動著,舉著槍又向前挪了一步,在他還沒把別住左腿的衣鉤弄掉之前,諾曼幾乎沒有發現,該死的衣帽架突然在身體下面斷開了。他藏在面具後面的臉咬牙切齒地獰笑著,發出一種重重的咔噠聲,就像子彈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
“你難道不想跟我玩一玩,羅絲?”他一邊把掛住腳和膝蓋的衣帽架從身子下面抽出來,一邊說,“快停下來,別躲了,我只想和你談談。”
她衝他大喊,不停嘴地說了一大堆毫無意義的句子。他儘可能迅速而安靜地往前爬著。他終於感覺到她就在前面,伸出手抓住她了的左腿,用指甲掐進肉裡的感覺真令人愉快!抓住你了!我的上帝!,抓住——
她的腳突然像鉛頭棍一樣從黑暗中踢來,踢中了他的鼻子,它整個兒被踢歪了。他感到疼極了——好像有一群非洲蜂在大腦裡狂蜇一氣。她掙脫了他,但諾曼幾乎沒有感覺到,他已經向後仰倒,手碰到了欄杆卻沒能抓緊,身體順著欄杆向下滑去。他滾到了衣帽架下,抓槍的手指遠離扳機,免得在自己身上穿個洞……他在一堆亂糟糟的東西上面躺了一會兒,搖搖頭,抖掉撒滿腦袋的碎片,試圖再一次站起來。
這一次,他的思想沒有發生跳躍,意識也沒有完全中斷,但他一點也不記得他們在樓梯上衝他喊了些什麼或者他自己回答了些什麼。他的鼻子疼得要命,別的什麼也顧不上了。
但他知道有人想插進來干擾這次聚會,似乎是個無關的房客,羅西的男朋友讓他離遠點。這事對他大有幫助,因為他可以藉此確定羅西的男朋友所在的位置。諾曼摸到他的位置,那傢伙正在這裡。他用手勒住他的脖子,這回要把活兒幹得乾淨點。然而就在這時,羅西的一隻手摸到他臉上……摸到了他的面具上。它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注射了諾佛卡因後被撫摩的快感。
是羅西。羅西正在撫摩他,她就在這兒。
自從她拿著他那隻該死的信用卡逃走後,這還是第一次撫摩他。
她現在就在這兒,諾曼對那個男朋友失去了興趣,他抓住她的手,塞進面具上被稱做嘴的圓孔裡,一口咬了下去。
這感覺真令人心馳神往,只是——
只是正在這時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某種十分糟糕的事情。某種可怕的事情。
她好像把他的下巴拽下來了。疼痛飛快地傳到腦袋兩側,他尖叫著從她身上縮了回來。
這個臭婊子,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把她從一個聽話的女人變成了一頭惡魔?
那個無辜的過客尖叫起來,諾曼斷定自己曾經向他開了槍。反正他已經朝別人開過槍了。人要是發出這樣的叫聲,不是身上中了槍彈就是著了火。
他接著把槍口掉轉到羅西和她的男朋友所在的方向,卻聽見有扇門咣一聲關上了。
那個雜種終於把他關到門外了。
然而、此時此刻這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他的下巴代替鼻子成了疼痛的焦點。她到底對他幹了什麼?他的下半個臉似乎不僅被撕裂,而且大大地神長了,牙齒已經不在原位,它在界尖前遠遠的某個地方晃悠。
“別傻了,諾米,